“这么少啊,”葛逻犴点头,“那行,粮还够吃。”
够吃到他死,等他一死,楚王就该进城了,到时候这一城的人就不是他葛逻犴该管的了。
“老爷……”亲兵迟疑,怀疑葛老爷脑子坏了,小心翼翼道:“最多还够半个月。”
“够了,”葛逻犴看向库洪山,又看向远处灯火烁耀,道,“楚王很快就会打进来的。”
亲兵正容,道:“属下再去给西戎大王子递个信!”
“不用,他早就不管我啦!”葛逻犴笑出声,拍拍亲兵的肩,像是在笑他的天真,也在笑当初的自己。他道:“摆宴,我得做个饱死鬼。”
亲兵又陪着他站了会儿,明白他是真要吃酒作乐,就退下吩咐去了。葛逻犴又变成了孤家寡人,站在城墙上眺望。
“得做个饱死鬼,”他咋嘛着嘴,像是已经尝到了山珍海味,喃喃自语道,“因我的老母妻儿都是饿死的嘛!”
得替他们吃回来。
苏屹翻身下马,将刀卸下来挂在鞍侧。他拍了拍靖雪,目光却只看着贺沧笙,贺沧笙也只看着他。
苏屹快走向望台,贺沧笙没有回身,已经能听见他登上望台的声音。
这诱惑的人从来都是伫立高台纤姿绰寒,反正生扑这种事儿交给苏屹就好。就如此时此刻,台上的士兵只来得及背过身,那一身被汗微湿的白袍就已经到了跟前。苏屹伸手过来,将贺沧笙狠狠揉进怀里,抱了个满实满载。
相思无终极[1],到了尽头就说不出话,只需这般拥抱着,要很长时间,才觉得够本。
贺沧笙轻轻笑出声,她被搂得紧,连伸手回抱都做不到。她伸手缓缓碰了下,然后戳了这人的侧腰,听着少年在自己耳侧闷叹出声。
苏屹一手环着她腰,一手扶在她脑后,耳语道:“姐姐。”
贺沧笙侧脸,正贴着苏屹的心跳。她也压低声音,道:“阿屹。”
“想我了吗?”苏屹不松手,连着问:“想我了吗?”
贺沧笙沉默许久,在少年炸毛的边缘反复试探了一阵,终于在侧颈被咬了一口后道:“想。”
她被苏屹呵在颈边的气息烫到了,又道:“你再晚归几天,我就要站到营门外去等了。”
苏屹终于分开了一点距离,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边疆夜晚的长云将雪山涂得黯淡,他们站在高台上,眺望出去,看进朦胧的将来,也像是浸了蜜一样甜。
苏屹从身后拥着贺沧笙,他才回来,于是格外粘人,双臂环在贺沧笙腰间,下巴就在人肩上。贺沧笙搭着他的小臂,难得的放松。
她在见到苏屹时就含了笑,那眼角妖娆得又要惹桃花了,不对视都让苏屹觉得口干舌燥。他喉结滑滚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将人扳着转身,低头狠狠地覆含住他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唇。
贺沧笙呼吸不畅,却觉得从来没有这样鲜活过。她想回应,又做不到,反正她也不用做什么,等她喘过气的时候,这狗狗样儿的少年已经把哪里都侵略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