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她每天要听到数十遍,耳朵都要生茧了便没在意。只不过,有一点得纠正。
“段公子不是我的夫郎,你们不要坏他名节。”当然心里却美滋滋的。
“不管是不是你的夫郎,这次他真的疯的厉害,浑身是血却不好好休息,竟然一溜烟地朝着山上跑。”
“浑身是血,山上?!”
“萧大夫!”秦六儿气喘吁吁地朝萧子妍奔来,带着哭腔道,“段大哥忽然冲出了门,他来了月事,满不好好在家休息,不知道去哪了,家附近都找过了……”
“六儿,你去休息吧,我去山上找找。天空阴沉似要下雨,得在天黑前将他找回!”这一刻,一种很糟糕的直觉充斥着萧子妍的心尖,她害怕慌张不已,一股脑地向着山上冲去。
萧子妍毕竟不是练家子出身,走起山路来还有些蹒跚,更何况天陆陆续续飘起小雨,使得山路更为的泥泞。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她立即朝着段云岫常去的竹林冲了去。但是除了凌乱倒地的竹片以及残留的血迹外,没有他……
风雨中,萧子妍顺着血迹蔓延的路线到处张望着,她的双颊被冻得通红,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蓦地,她见到了站在树影间有一抹白影走过,绷紧的脸稍松了些,急奔了过去。
“段公子,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她话音未落,一根树枝从她脸颊飞驰而过,深深地扎在地里。萧子妍迈出的脚步一顿,脸颊猛然的疼痛将她从初见段云岫的喜悦中拉了回来。
身前的少年始终低着脑袋,墨色的发丝凌乱,颊侧和唇角皆沾染着地上的泥污,雨水顺着他瘦削的下颚滑落至颈间,他的衣衫已经半湿,那身白衣已经不再白,满是泥污和雨水,隐隐约约地露着那纤长的锁骨,腰下处更是晕染着一片暗红的血色,甚至有些血水凝成了黑色的血团,惨不忍睹。
他一直站于油绿的树林间,手紧紧地握着满是伤痕的竹子,发了疯似地朝着身前的大树砍去。用一根看似快折断的竹子去砍着大树,众人眼里这一定是以卵击石,但段云岫只是挥了几下,大树便四分五裂地散了开。
萧子妍从未料到会有如此情形,心立即沉了几分。她双眉蹙起,开口唤道:“段……公子……?”
段云岫仿若没有听到萧子妍的呼唤般,举步朝前走着。满身狼狈,木屑从他脸颊飞过,滑出血痕他都无动于衷,他只是机械地砍着身前的树木,手里的竹子终于抵受不住他的蛮力碎成几片,他便挥掌朝数拍去。
一下又一下,双手鲜血直流,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似乎怎么发泄,都发泄不了心里的恐慌,似乎怎么做,都无法纾解心中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