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弱不由一呆,齐晏此时握着她如缎子般头发,轻轻叹气道:“你的忠心倒比爱恋要深呢,可我当初偏偏就看中你的不离不弃,这也当真是一件怪事。”
正惘然难舍之时,却听岸上喝道之声,但见码头上两个皂衣刀头开道、一个带刀捕头引路。那带刀捕头三十来岁年纪,生得英姿凛凛,举步若轻,一看便是个练家子。这三位公爷身后跟着几位侍女并几位老妈子,簇拥着一位身穿绫罗、满头珠翠的妇人,似要登船来。当中一个穿着较为体面的老妈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头戴福字小圆帽的五、六岁孩童,看一行人前呼后拥架势,又有公爷陪同,似是官家女眷。
而那两位刀头跟着女眷们先上了船,那位带刀捕头则与岸边指挥搬运货物的船主詹老大又叮嘱了几句。这詹老大生得虎背熊腰,精明果断,管着这艘大船近百来号船工服服帖帖,他婆娘詹大嫂亦是跟着跑船,在船上充作厨娘,打点这么多张嘴的伙食,手脚甚是麻利。
这会只听那名捕头吩咐这詹老大道:
“这是桐州城县太爷的夫人坐船回家省亲,到浮梁城码头下船,这一路有几顿是几顿,你们尽管烧些好菜招呼!这里是些银钱,不够了再到我处来取!”
说着这捕头递了几锭雪花银子去,那詹老大一见是官家吩咐,只迭迭称是,笑着捧下银子,已吩咐了船工立时去多买些鸡鸭鱼肉、时蔬水果上船。
却说那林月浮刚从岸上几十个酒家中弄了坛上好的女儿红,正提着酒坛要上船,与那带刀捕头打了个照面。那捕头一见林月浮,脸色一喜,忙喊住他道:“贵人来到此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那林月浮回头一瞧,只笑道:“原来是秦捕头!休要取笑,我已是布衣,还是……”说着林月浮抬手指了指码头边上那朝廷通缉要犯的木板告牌,道:“我还是那上头画的人,怎么好意思招呼呢?”
那秦捕头听了却全然不顾什么告示不告示的,只大笑道:“谁管那上头的劳什子!小的只晓得当年小的缉盗到章怀县,还多亏您出手相助!后来听闻您辞官而去,还……”说着这秦捕头手刀一比,往下一宰,笑道:“结果了一个杀人不偿命的蓄生,小的真是好生佩服!更万万想不到您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哪天得空,可让我见识一番您的紫毫铁笔?”
那林月浮笑了笑道:“此笔凶戾,不见血不出手,秦捕头还是不见识为妙!”
秦捕头亦笑道:“真人不露相!倒是我心急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