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没出声,仍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大阳山地势图。
大阳山是个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前去剿匪的将领大多都折在了那,可见这玄龙寨当家的不容小觑。
他摇了摇头,吩咐道:“再煮些浓茶来。”
谭礼自知劝不动,索性不再多说,退了出去。
谢凛捏了捏眉心,手上捏着一枚香囊,是姜姒那晚不经意留下的,正是姜贞送的那只。
香囊散着清香,还隐隐夹杂着姜姒身上的香味。
谢凛将香囊凑到鼻尖,眸光倏沉。
大阳山迟迟未提交换条件,谢凛的心已悬数日沉不下,俨然快到失控的边缘。
他心底烦躁,手肘轻扬,将手边一盏已经凉透了的浓茶拱落在地。
茶盏尽碎发出清脆声响,却无法抹灭他心头的焦虑和悔恨。镇国公府有亲卫兵,谢凛已调集了数几百人,只等着他一声令下,也要将玄龙寨踏平了。
可这动静颇大,到底还是惊动了镇国公谢琛。谢琛为人谨慎,私用亲卫兵,此事若被陛下和众臣知道,自然要受弹劾。
可自打谢凛及弱冠之年,镇国公已然逐渐受谢凛掌控,原本那些个听信他吩咐的人,也慢慢的更倾向于谢凛这个足智多谋的世子爷,谢琛早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谢琛到底还压着,谢凛这才等了两日未动。
朝廷也在等,姜寒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云阳侯已在前线,可他带去的兵折了大半,还在同两边周旋。
容瑾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直言自己可以带兵。可他是禁卫军统领,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剿匪同战场亦有不同,悍匪擅长流战,战斗力不容小觑。
姜寒没有明确回复,只增派了大阳山管辖区域的兵力,随时准备上山营救姜姒。
就在谢凛点兵之时,朝廷就收到了玄龙寨递来的书信。
上头只道要想救温宪公主,就拿五千两黄金来换,另外退兵大阳山,否则就地斩杀姜姒。
姜寒气的破口大骂。
这群悍匪,竟然敢公然挑衅朝廷,拿公主当人质换银两,还狮子大开口。
这事儿一传开,自然有文臣谏言,道绝不能助长悍匪气势,若此番就这样妥协,往后局面会更难掌控,还不是任他人宰割。
也有人反驳,难道弃温宪公主于不顾。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说纷纭,你来我往,姜寒的脸色更加难看,终是忍无可忍地摔了砚台。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谁人也不敢再争。
谢凛脸色铁青,没说话,那砚台碎了一地,有些许落在他脚边。
男人微微挪步,正色道:“臣自请前往大阳山营救公主回宫。”
姜寒阴沉的脸微动,诚然方才说的对,一旦助长了悍匪的士气,就如同打了朝廷一记响亮的耳光,令他人更为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