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天赋卓绝,再下了苦功,可谓是突飞猛进。
又三年,金榜揭晓,殿试面圣,他得偿所愿,拔得头筹。
那一刻,他终于按耐不住心头喜悦,露出三年里的第一个笑。
而殿试后,皇帝唯独留了他,语调和蔼问他,可愿尚公主,做驸马。
家世清白、风姿卓越的状元郎,没有比这更适合做驸马的人选。
更莫说,他还生得俊俏温润,一眼便被公主相中。
他自然答得不愿意,哪怕见圣颜变色,亦坚定未改口。
皇帝叫他退下了,他便真的以为此事算了了。
可他不晓得,愿不愿意,并不是他说得算的。
公主得知他拒绝,且拒绝的缘由,竟是为了一风尘女子,登时气得病倒。
金枝玉叶,怎堪被污泥羞辱。
于是,一剂灵药,一道威胁,便叫柳音彻底忘了崔行烟,亦叫崔行烟被软禁屋内、不得而行。
大婚那日,驸马游街的道路被特意划定,会要经过那市井中的花楼。
服了灵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柳音浑浑噩噩,只知自己要娶亲,却不知要娶的是谁。
窗前,崔行烟被挟着看完这一幕,而后便被利落挂上绳索,逼着投了缳。
与此同时,张灯结彩的公主府,坐于桌前的柳音似有所感,望着端着酒笑吟吟的公主,一阵头痛欲裂后,他终于想起了一切。
功成名就,十里红妆……
他要娶的姑娘,还在等着他。
他毫不犹豫,便要离开,可屋外守卫森严,公主漫不经心饮了口酒,道:“你这会去,兴许能见到她全尸……”
在这些天生贵胄的人眼里,他们卑贱如草,无论怎样竭力生长,都逃不过践踏侮辱。
向来温润优柔的柳音,头一回红了眼。
修真入道,有的人依靠的是心法,而有的人,却是因外物的刺激。
凭着那一点法力,柳音闯出公主府,跨上马,跌跌撞撞往花楼去。
一片夜色中,他走街穿巷,疾行若风,可赶至花楼,见的果然是具摇晃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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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音没有告诉崔行烟,当时发烧昏迷,他并非全无意识,他能听见她伏在身旁哭,说:
“阿音哥哥,你不许死,我一定会救你……”
他那时多想回应她,让她不要哭了,会伤眼睛。
他的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是这世间唯一可以证实她存在的东西。
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能死。
要一直活到老天收人,带着她的那份,活出更多的意义。
国之不义当覆,君之不仁当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