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生气!
它还是喜欢之前那个白衣女修,她每次见自己都会下跪,还叫它“前辈”,它受用极了。
囚牛踢踏着蹄不蹄爪不爪的脚板子,怒声道:“人修!你们瞎了么!看不见我这般伟岸的存在?”
齐悦和齐云琛还在交头接耳:“怎么不结巴了?”
“谁知道呢?可能只是执念结巴?本体并无这等残疾?”
囚牛又咆哮了一声,眼看着粗重的链子哗啦啦响,齐悦和齐云琛这才一起上前。
囚牛怒极:“寂寞许久,没看见新鲜人修,本想和你们玩玩,但你们一点都不尊重我!现在,我要吃了你们!”
说着,它低吼一声,齐悦吃惊地发现,随着它的低吼,从洞窟的岩壁、地底钻出了数不清的老鼠……
齐悦浑身汗毛倒数。
她抬眸,急道:“阿允!我们是受人之托,来救你的!”
囚牛浑身一僵。
满墙满地的老鼠潮水一般褪去。
囚牛灯笼般的大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大颗大颗地砸出泪来,无比炙热。
齐悦心里不太好受,齐云琛看见把牛牛欺负哭了,也心软地道:“是啊,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在这儿困了……我算算,上万年了吧……想出去么?”
囚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哪怕姿势不对,牵动粗重的铁链死死地拽住它,牵动那密密匝匝的倒刺扎进他早已经残破不堪的皮肉里。
它也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完全试了刚才凶巴巴张牙舞爪的模样,像个被忽视久的孩子,忽然间得到了关心。有些无所适从,却又像是终于得到了可以委屈的资格,嚎啕大哭起来。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望舒……我要望舒……我不要你们……”
齐悦小心翼翼走上前,打量着它。
见它浑身体无完肤,皮毛一点都不复秘境里看见的光鲜亮丽,身上的毛像是打结的线团。
整个牛牛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丢在垃圾桶旁边破旧的大玩偶。
齐悦眼神一黯:“望舒前辈她……”
囚牛抽了抽前辈:“她怎么了!她说我惹她生气了,所以要把我关在这里惩罚我……说她消了气,就会来接我出去……”
它的大鼻子一抽一抽,可怜兮兮地问齐悦道:“你们说,都过去一万年了……一万年了,她还没有消气么……”
它像是随时都能厥过去,说出来的话带着重重的鼻音,更粗嘎了:“我要望舒亲自来接我!要是她还没有消气,我就等到她消气……再等一万年……两万年也可以……”
齐悦心里叹气,看它现在这个状态,和秘境里边比明显大有不同。
现在的它,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牛……
也是啊,被偌大的绮月山汲取了万年的力量,它早已经空了吧,早已经不剩多少力量了吧……
它现在,看上去虚弱极了。
不知道还在强撑什么呢……
就为了齐望舒的一个谎言,它还打算再等几个一万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