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心里也窝火。也难过。
他是个护短的人,但此时护短无用。这一桌,任何一个宗门的关系打不好,此后他们宗门的小弟子外出历练,就会少一处帮衬,或者多一处绊子。
见齐云琛脚底装了弹簧一样站起来,撂下筷子怒声道:“滚特么地,这顿饭,老子不吃也罢!”
眼看就要转身离开。
陆衡沉声冷呵道:“放肆!”
齐盛听到这两个字,差一点就要跪了,他提起齐云琛的衣襟,提起巴掌,红着眼眶,挥手重重地往他脸上掴去,一边咬牙切齿地道:“孽子!跪下!道歉!”
齐云琛气得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
可是预料里的巴掌痛,却没有落在脸上。
他听得齐盛更为发怒的声音,叫道:“齐悦!你也反了!”
连忙睁开眼睛,只看见齐悦也站了起来,右手高高地抬起,死死地攥住了齐盛的手腕。
满桌人哄然炸开小声地窃笑和议论。
就连其他桌子的修士们,也震惊到无以复加,安静下来,只朝这边指指点点,小声谈论着。
陆衡的脸色,黑得不像话。
齐云琛小声道:“齐悦,你……”
齐悦闲着的左手对他比了个噤声,她冷然的视线从齐盛盛怒的脸上移开,抬头不卑不亢地望住秋水剑宗大弟子叶问水,一字一句道:“第一个该道歉的,是你们吧!”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连议论的声音都更加地沸腾了。
陆衡失望地看了齐悦一眼,不知是念在和齐悦互有馈赠、还是念在仍然赏识齐悦的诗文、亦或是念在齐悦屡次让他失望却又能屡次给他新鲜的惊喜……
他没有当场给齐悦难堪,而是冷笑道:“齐盛,以你一宗之主的见解说说,此事如何作罢?”
齐盛难堪极了,欠身道:“我……我代表绮月宗,向秋水剑宗道歉……”
他还记得,陆衡说过,他没有能力,要是这一次逐鹿不能胜利,绮月宗就会被他从道盟百家三千宗上除名,成为一个无依无靠、任人随意践踏的小宗。
齐悦好不容易把入驻道盟的资格赢回来了,万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端。
不料,陆衡还没有说话,齐悦又拔高了声音,冷笑道:“诸位,要道歉也要心服口服,我有疑问不懂。”
说着,她抬眸,死死地盯住陆衡。
眸光十分复杂。
齐悦只不过是一个炼神境初阶弟子,可她眸子里的冷然、信念,却比萌生了道心的儒修还要坚定、势不可挡!
竟叫陆衡有了一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