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奇怪。”
言蹊忙坐起来，认真问：“怎么奇怪？”
“一般来说，应激创伤后遗症需要患者完全还原当时受刺激时的场景，从而真正解决心理障碍，啧……”宁昭咬着笔帽，有些口齿不清，“数据表明今天的催眠很成功，那个场景应该是还原了的，但他却在没有我的引导下在原本的场景里植入了一个外人，到底怎么做到的……这、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可能脱离我的催眠而独立存在在那个场景里！因为一旦那样事情会失控，他又是怎么控制事态的？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言蹊脱口问：“他植入了什么人？”
“你。”
言蹊：“……”
怪不得路随说梦见了她。
原来是这样吗？
言蹊问：“表哥，你的意思是陆随的梦境是曾经他经历过的场景，那会不会是我本来就在那里面？也许是我和陆随认识后的某个瞬间？”
“不会，他的创伤在来桐城上学之前就有，在那之前，你们根本不认识。而且这梦里除了你和他，还有顾嘉翰。”
言蹊有点懵：“顾嘉翰是谁？”
“我同学。哦，你不知道，他是陆氏……”宁昭差点咬到了舌头，忙纠正说，“是路随爸爸的朋友。这些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梦境里经历的在现实中根本没发生过。”
言蹊彻底听不懂了，她盘腿道：“表哥，注意学术范围的措辞。”
宁昭“唔”了下，涉及他的专业领域，那个有点傻的宁昭就会一秒消失：“我说的简单点，一般催眠过程中人进入的梦境可以在引导下做出改变，但本质上还是以真实为基底的。例如，你在院子里被蛇咬了，日后你的梦里可能出现你躺在床上被蛇咬了，坐在车里被蛇咬了……不管你梦见在哪里被蛇咬，你被蛇咬过是客观存在过的真相，就算催眠你，你也不可能被老虎咬。”
“但陆随却在你的催眠下被老虎咬了？”言蹊好像是听懂了，“但他却没有在现实中被老虎咬过。所以，不是数据错误？”
宁昭肯定道：“不可能是我的仪器错误，第一次我对他催眠时，他便说过嘉翰要杀他，这虽然不是事实，但我听陆先生说，路随和嘉翰之间的确有些过节，所以嘉翰杀他是基于他真实世界的感知作为基底存在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曾经被催眠过，你的催眠只是进入了他被人催眠的那片区域，就像是电影《盗梦空间》的梦中梦？”
宁昭诧异盯着手机屏幕，嘴里的笔帽“啪”地掉在了桌上。
他妹妹果然不愧是学霸，这发散性思维就是厉害，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别的可能呢！
“表哥？”
宁昭忙说：“你说的不存在，如果他被人深度催眠过，不可能瞒得过我，这点自信你哥我还是有的。但是蹊蹊，我需要你的思考方式，你再帮我想想。”
……
宁昭摸着下巴盯着面前打印出来的数据图，上面已经被他用各种颜色的笔密密麻麻推算、标注过。
言蹊快要放弃了：“表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想不出来了。不然，你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