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护工看着对方不对劲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沈先生刚才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性，如今只觉得全身凉意，回过神来之后匆匆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拿着康乃馨就慢慢地迈上了那个年份久远的楼梯，似乎在通向那间神秘的302，也似乎，是在通向那个埋藏已久的真相。
他忍不住在门口驻足，就快要见到这位帮助过袁高的老奶奶，他心情有点复杂，深呼吸了一口气结果还是敲开了302的房间:您好。
你好啊。开门的不是想象中的护工，是一位格外慈祥的老妇人，和袁高的陈诉无异，除了年龄，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老妇人精神状态似乎也还可以，不呆不愣，比沈先生料想之中的状况要好的多了，好歹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奶奶好，我是帮我一位朋友过来看看您，没有什么恶意。同时也是谢谢您。
这是我给您买的花。
老奶奶年纪大了，听东西也只能留意到最后一句话，但她接过了鲜花似乎还挺开心的，微微地笑了:谢谢啊很好看。然后她就去找个花瓶打算把花装起来，与此同时门又被开了。
沈先生转过头去，看见寒亦穿着休闲服站在那里，正巧两人对视上了。
寒亦的视线没停留在沈先生身上多久，应该也是在楼下来访人签名那里看见了他的名字，所以现在一点儿也不惊讶。沈先生听见他说:奶奶我来看你了。
老妇人笑着高声应到:小寒也来了啊，今天真热闹，你们坐啊我给你们倒杯茶。小寒你看，这是这小伙子送我的花，可真好看啊，年轻时候我也没能见过这种花。
寒亦看着老妇人举起来的花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沈先生，也是看了看他现在名义上的老板，然后似乎为了哄老妇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好看的，奶奶你快坐，我们自己来就好，你别忙活了。
结果他们两个人在奶奶那坐了一会，就离开了，走到房门边的时候，沈先生听见对方轻声地问了一句:有空吗，去坐着谈谈？
第55章 旧事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是寒亦先开的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别牵扯到我奶奶身上。他的声音很平淡，一点也没有被揭穿后的气急败坏，同时也默默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是他告诉你的吧？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在看我的笑话？寒亦看见沈先生不答觉得有点焦躁，提到他的时候，寒亦的情绪是起伏得出乎沈先生意料的大。
沈先生不用问都知道寒亦口里说的他是谁。是说他的小袁高。
你知道吗，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沈先生眼神盯着一个地方开始放空自己，他不愿他的小奶糕知道这件事是这样的结局。
工作室的文件是你推波助澜的吧，还有网上舆论控评，也不止温氏独一份是吧？
沈先生似乎这会才认清寒亦，之前见过的什么完美简历和各式各样的艺术大赛奖项到了这会，也不过是这人身上的遮羞布而已。
是我又怎么样？害了人是该付出代价的，不管他知不知道或者有没有告诉你，他都该承担这个后果。寒亦突然往长椅上猛地一拍，要是放了火不用罚，社会不就乱套了吗？没有人惩罚他，那么我来！！！
你在他身边少说也有一年多了，你觉得，他是这种人吗？他一开始连和别人说话都磕巴到不行，你知道他第一次和我说句话紧张成什么样吗？你觉得，他是这种人吗？
沈先生微微眯了眯眼眸，深呼出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说他害人，他害了谁？
奶奶那个样子你还没看见吗？你还想奶奶变成什么样子才算被害成功？？？寒亦越说越恼怒，被骂那是他活该，你也只不过是被我利用的中间环而已。
你不是那位奶奶亲生的吧。沈先生庆幸今天没有带上小孩过来，这一番言论，他这个外人来说听着都心凉，更不用说是与他同一个宿舍，朝夕相处的袁高了。
寒亦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敢查奶奶？？？？你凭什么查她？？？
我没有查。但我知道。沈先生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不要显得那么咄咄逼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还知道你以前，是靠这位奶奶的帮助长大的。
寒亦窜起来拽紧了沈先生的领子做出攻击的姿态。
温氏的人和你说过了什么？
我他妈凭什么要告诉你？？？
凭我知道你哥哥在哪。
我没有哥哥！！！
认了给馒头的奶奶，就不认给馒头的哥哥了吗？沈先生忍不住嗤笑一声，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对方。
寒亦被他说得松了手，手臂突然无力一般地顺着对方的领子往下滑落，咬牙切齿地，似乎是在恼怒于对方居然用这种阴险手段来威胁他。
过了良久寒亦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罗塔跟我说了，阿袁高跟以前孤儿院那些坏人是一起的。奶奶这会的病情，都是因为他当时的助纣为虐引起的！！要是奶奶当时没摔到头，没发高烧，奶奶这会还健健康康地在我眼前站着呢！！！
罗塔说的话，你就信了？沈先生觉得更是讽刺，忍不住一拳打到他小腹上。
只管奶奶健康，他的袁高不该健康吗？更何况压根就不是他害的奶奶。他从前也是孩子，也会慌张害怕，但还是用自己的行为护住了一切。
他嘴上老说着自己做的不多不多，但是却比一大堆干等在那里坐享其成的家伙，盼望着天上掉馅饼的家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他妈干什么？？？沈先生打得太快他来不及阻挡，这会痛得蜷成一团捂着肚子怒骂道。
你不是想知道你哥哥在哪吗？我就告诉你！他天天跟你这个傻逼一起上下学，天天跟你这个傻逼待在同一间宿舍。沈先生毫不留情地对他扑头盖脸地一顿训，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训醒他。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说是跟坏人一伙的吗？他为了保护奶奶，说是自己偷了东西。偷的是什么呢，值得他被这样对待。
沈先生双目通红地看着面前已经呆住的人，丝毫不顾忌地大骂道:奶奶当时就为了给你偷点剩菜，生生被人冤枉，是他扛下来了。他什么都没偷，甚至还要天天从他那一天三个馒头的伙食中省出一个给你。
你说他害人？？他害了谁你倒是说说看啊。我反而觉得他没有害人，是你害了他。
让小孩知道自己小时候攒着一点点自己都不够吃的食物，拿去养大了一只白眼狼，他会多伤心啊。
沈先生心疼得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寒亦顾不上疼痛，整个人忍不住地跪坐在一边颤抖着，满眼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是他做错了，怎么会呢，他分明只是在给奶奶报仇，把那些可恨的人都狠狠地教训一遍而已，包括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