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霖并未答话,她双眸微阖,卷翘的睫羽轻轻颤动,如花盛艳的面容被轻薄的黑纱遮掩,因吹奏的动作撩起一角,露出光滑的下颚。
鸦群拍打着翅膀,落在枝头,猩红的双目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下方的人类,随着汇聚的数量压弯了枝头。
也是这时,顾祈霖放下骨笛,双唇蠕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你确定要去吗?”
那可是苗女。
苗族蛊师最擅使蛊,苗女更甚,传闻更有情蛊操控人心志、生死相随,他们两人对蛊了解不多,贸然行动……
顾祈霖皱了下眉,觉得不妥。
但宁怀赟看着外边的夜色,轻笑一声,十分坦然从容:“莫怕,她昨日才寻了张公子,若不使计怕不知要等上多久,不会有事的。”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拿着折扇从容的去了。
他并不知道要去何方,断定沿着声音而去,一步一步走在林中,这一次他记着步数,远没有张公子走的那般远,不过是往前走约莫半个时辰,眼前突然一亮。
天上莹润的月色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银光斑驳缓缓流淌,像是天上的银带落在水中,犹如丝幔一般柔软蜿蜒。
猩红双眸的渡鸦落在枝头,无声的拍打着翅膀,压弯了树枝。
豆豆一般的眼中,倒映着一身素衣的公子。
树下的如玉公子往前走着,他沿着河流,状似失神,一步一步走上水面。
水粼粼流漾起波纹,晃荡一瞬沾湿衣摆竟是令人站立水面,一路往前不过是令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步步走向湖中小屋。
只见小屋檐下有一道红影,正慵懒的伏在踏板上,伸出手拨弄着水面,见人过来口中溢出几声轻笑。
“郎君啊郎君,俊俏的郎君,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是为求娶谁家女子?可是求娶这家女子?”
“这家女子貌美又贤良,与你作配天生一对。”
“郎君啊郎君……”
一声一声的呼唤从那人口中溢出,直至走近才发现这人一身红嫁衣,披着鸳鸯盖头,一双素手绘着鲜红的丹蔻,犹如水波一般在空中摆动,招呼她过去。
幽暗的银光在袖中闪过,渡鸦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坠满了枝头。
红衣新娘伸出手,支着身子柔弱妩媚的用指尖去触碰郎君的面容。
谁料即将触碰之时,一道银光闪过,破开虚空直朝面来。
新娘本能收手却被带起了盖头,划破细腻的肌肤,她猛然惊叫一声匆忙翻身背对郎君,捂着脸浑身颤抖。
“你!你、你们……”她猛然转头,被双手捂着的脸泄露出狰狞一角,丑陋的伤口从中溢出鲜血,蜿蜒在她的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