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打斗还在继续。
宫爷借着一开场便造就的优势,冲到我身边准备继续猛烈攻击。
我见他来势汹汹,突然一个撤步,身体迅速腾空,腾空的同时转体、摆腿,宫爷用有力的胳膊拦住了我的快腿,但是几乎同时,我的另一只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中了宫爷的下巴。
这让宫爷始料不及,正想反击时,我又施展了一个腾空摆脚,接连击中了他的太阳穴和右脸颊。
动作一气呵成,
之后,宫爷不堪重击,倒在了地上。
他很利落地施展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我的格斗姿势不敢私自放松,始终盯着他,唯恐他会对我进行偷袭。
孙涛见我瞬间扭转了局面,不由得兴奋地鼓起掌来,连声喊道:“赵龙,有你的!你很厉害哟!”
我怎么越听这话,越觉得逆耳呢?
宫爷径直朝我走出一步,两个黑衣男子不失时机地凑上来,帮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微尘,宫爷一摆手道:“拍什么拍,地板上又不脏!”
两个黑衣人立马退去,呆在一旁静待指示。
宫爷舒展了一下情绪,将目光瞧向我,连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年轻人,不错,不错。很彪悍嘛!”
孺子可教―――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不怎么合适吧?
他又不是我师父,怎出此言?
我略微客套地道:“见笑了,宫老板。”
宫爷笑道:“好了,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了,你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孙涛颇有狐假虎威气势地道:“什么,就这么回去了?你刚才答应的条件呢?”
宫爷皱眉道:“放心,我会兑现的!能够交到这样一位朋友,值了!”他很潇洒地一挥手,一位黑衣男子迎了上来。
宫爷冲他嘱咐道:“去,拿张支票过来!”
那男子愣了一下,倒也遵命。
我和孙涛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我本想冲宫爷再客套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于是转而笑道:“宫老板果然一言九鼎!那今天,我们谢过了!对于给你们ktv造成的影响,我们深深地致歉!”
宫爷笑道:“免了!若不是今天有兴致跟你过了两招,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结的!都是习武之人,彼此之间卖个面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留一下联系方式,不时我将会登门拜访,以示友好,以武会友嘛!”
我以笑代答。宫爷又挥手召了个人过来,干脆利落地嘱咐道:“快,把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记下来,放我办公室!”
我突然有一种想了解这位神秘的宫爷的想法了!
好在不是很强烈!
孙涛捅了捅我的胳膊,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赵龙,你好像是被绕进去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孙涛轻声道:“刚才,他跟你承诺过,要跟我们赔礼道歉的!”
我问:“不是已经道了吗?”
孙涛道:“赵龙你这脑子咋还不好使了呢,是你道的,他们并没道!”
我轻轻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盯着对面的宫爷,却不知道如何再开口。毕竟,‘以武会友’之后,宫爷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倘若我再进行刁难,未免显得有些不尽人情了。而且很容易激怒对方,造成难料的灾难。
倒是宫爷察觉到了我们的异样,竟然自告奋勇地道:“道歉,道歉是吧?这个好办,好办!我马上召集我的全部员工,当着他们的面儿,给你们道歉!我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和孙涛面面相觑。
宫爷拍了拍,召来了一个黑衣男子,冲他嘱咐道:“马上召集不值班的全部员工,我要――”
孙涛倒是打断了宫爷的话,道:“免了免了!既然宫爷这么痛快,那我也不是一个抓着别人小辫子不撒手的人!今天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宫爷试探地追问:“你真的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孙涛道:“想好了!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比较现实的!不打不相识,希望我们以后能――――能成为朋友!”
孙涛的这番表现,倒是让我也蒙住了!
他变得好快啊!堪称‘变色龙’!
但我没有提出异议,毕竟,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
孙涛主动凑上前去,与宫爷握手言和。宫爷看起来也显得有些诧异,但还是欣然地与孙涛示好,并客套了几句!
这戏剧性的矛盾,潜移默化地化解掉了!
那么不可思议!
宫爷的人,将我们的联系方式记了一份,宫爷将我们请到他的办公室。
谈文论武,宫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听的我连连点头。
宫爷提出要带我们进包厢k歌,被我婉拒。恢复了和平状态的孙涛,倒是颇懂见风使舵,他与宫爷竟然还能谈笑风生,谈天说地。
这世道,这人,这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转眼之间已经是凌晨。
有个工作人员拿了一张支票进了办公室,递到了宫爷的手中。
宫爷将这张价值五万元的支票转给孙涛,孙涛一瞧上面的数字,嘿嘿地笑道:“其实,这钱不该收。”
宫爷笑道:“这是付你的医药费和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孙涛以笑代答。
笑容背后,是对金钱的贪婪和欲念。
(二)
12点十分,我和孙涛离开了ktv,准备启程回返。
在ktv走向停车场上那辆路虎的过程中,孙涛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带着温度,而这种温度,恰如一种感激之情幻化成的情愫,诠释出孙涛内心深处的告白。
几位同学,早已各自驾驶着自己的车子,回了各家。孙涛望着那辆孤独停泊的路虎,不失时机地递给我一支玉溪香烟,感慨地道:“没想到,最后留下来帮我的,竟然是你!”他深深地注视着我,主动帮我打开副驾驶车门。
我坐了上去,待他坐上驾驶位置,才回复他的话道:“怎么,这很值得惊讶吗?”
孙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我对你这么有偏见,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笑道:“你说过的,都是同学,都是同乡。”
孙涛持烟点划着我道:“这句话,经典!我会铭记一辈子!”
我道:“没那么夸张!”
孙涛迟迟没有启动车子,而是若有所思地吸着烟,一边皱眉思虑一边跟我攀谈:“我怎么总觉得,那个宫老板,很奇怪,很奇怪。他的做事,他的思维。”
我道:“正常。一般,大老板都让人琢磨不透。”
孙涛皱眉道:“一开始他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样子,但是最后,怎么又会那么友好?难道,难道是因为被你打败了的缘故?”
我摇头道:“不知道。”
孙涛再问:“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么能打?”
我道:“在部队上学了一招半式。”
孙涛道:“谦虚!一招半式?说实话,你让我很吃惊,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这么讲义气,而且,还这么能打。看来,我是看走眼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