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澍面无表情,却伸出双手,勉强揪住了林队腰部的衣服。
林队笑了一声:干吗?这么谨慎?
陈澍懒得回应他。
队长!我们可以走了吗?吴警员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半个头,喊了一声。
可以,走吧。林队应了一声,视线总算从后视镜上转移开。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林队的车速非常快。
风呼呼地刮过陈澍的脸,吹得陈澍挂在脖子上的红绳和系在末端的银环跟着乱飞。
您骑慢点儿。陈澍皱眉,伸手把红绳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
怎么?林队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害怕了?怕就抱紧我啊
轻浮!
浪荡!
不知廉耻!
有病。陈澍面无表情地说,耳根却慢慢地烫了起来,别骑这么快,危险。
陈澍近视,所以他对一切驾驶工具都非常抗拒不会骑,也不会开。
尤其是摩托车,这玩意儿在陈澍心里被列为最危险的驾驶工具Top 1。
喔,关心我?林队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陈澍绷紧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您真是心系人民公仆安危的热心市民啊,天大的大好人。
话是这么说,但林队的车速还是降了下来。
陈澍紧攥林队衣摆的双手也总算能稍微放松了些。
10
派出所不远,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林队和陈澍早到一步,吴警员载着小孙随后赶到。
林队把陈澍和小孙带进了一间问询室。
问询室不大,布局和普通的会议室一样,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圆形的会议桌。
屋子里的灯光非常明亮,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陈澍不是第一次来公安局。
高三前夕,他曾经陪着当时的恋人去过几次小县城的派出所,那儿又小又破,可比这里差远了。
请坐。林队冲他们点点下颌。
陈澍拉出一张椅子,让小孙先坐下,然后在跟小孙隔了两个座位的地方拉出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正巧和林队面对面。
林队看了陈澍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他扭头看向小孙:姑娘,您别紧张。因为这个案件比较特殊,是在女厕所里发生的,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可能会让您感到不安,或者觉得受到冒犯。可以的话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们需要了解清楚当时的详细情况,才能够帮助您立案并开展调查,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
这人还挺细心的。
坐在旁边的陈澍想。
没事,我能理解。小孙说,您问吧。
好,请问您贵姓?林队坐正身体,开始问询。
我姓孙。
好的,孙女士。林队说,现在麻烦您详细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
小孙还是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地回述着今天在图书馆里发生的事情。
她的语速很快,甚至好几次用错了词语,连话都说不清楚。
林队也不急着催她,只是坐在一旁,非常耐心地听着。
遇到小孙说不清楚的地方,他会等小孙把话说完之后再问一遍,绝不在对方说话的中途打断她,
或许是因为氛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严肃,小孙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语速也减慢了些。
作为目击证人的陈澍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刚才在图书馆保安处听小孙说了一遍,在警车上又听了一遍。
他没兴趣再反复听,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队身上。
工作时的林队和刚才闲散状态时的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坐在座位前,腰板挺得笔直,一改刚才的懒散,给人一种正襟危坐的感觉。
然而他的肩膀线条却又是柔和的,并不紧绷,威严的压迫感瞬间被削弱了一半。
林队端坐的时候,两只手臂便随意地交叠着搭在桌面上。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手背筋络分明。
手腕虽然瘦削,看起来却很有力。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林队把左臂搭在右臂上边。
说话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用左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右臂。
陈澍看得清楚,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此人已婚。
11
听完小孙的叙述,吴警员又拿了从图书馆保安处那儿拷贝来的监控视频给林队看。
我知道了。看完视频,林队点点头。
他安慰了小孙几句,又给她分析了一下案情。
林队的条理很清晰,说得头头是道,好些陈澍没想到的点,他都想到了。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警察。
年纪轻轻就坐到了中队长的位置,也算有些本事的。
林队给小孙分析完案件,便让她跟着别的警员出去做笔录了。
这一下,问询室里只剩下陈澍、林队和吴警员三个人。
轮到陈澍了。
林队冲陈澍挑了挑眉,问:您贵姓?
姓陈。
陈先生,您的年龄?
二十九。
结婚了吗?
陈澍:
问题提得太突兀,连一旁做笔录的吴警员都忍不住转过头,看了林队一眼:队长?
林队却很固执,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结婚了吗?
陈澍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已婚。
哎哟。旁边的吴警员有些吃惊地发出一声疑问,不过您长这么帅,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
喔,都结婚了啊。林队笑了一声,那麻烦您把事发经过详细告诉我。
陈澍没机会他前半句话,很镇定地把嫌疑人如何冲出来如何从他身边逃走受害人又是如何追出来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这么说,您和受害人并不认识,您只是正好路过的?林队问。
陈澍点点头:是。并不认识。
那您周末都在图书馆干些什么呢?方便我了解一下吗?林队又问,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您是目击证人,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
陈澍看了他一眼,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开口了,制订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