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界和下届的人都晓得了她并非离章神君的道侣……
常仪不敢想象这一后果,正是因为这一身份,她做了多少上仙品阶的修士无法做到的事情。眼看如今布局完成泰半,马上能够收割成果,却又要一一失去。
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可没想到渌真听了这些,紧绷着的脸色稍霁,转而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神情。
却不是觉得快慰或高兴,只是觉得,既然不曾结为道侣,还一再放任传言,离章的行为举止果然不是正常人所能揣度。
不过,不管常仪和他是什么关系,二人都共事了十万年之久,想必她比自己要更乐意揣度离章的心。这些事,还是交给愿意做的人来做为好。
反正,她是不会再趟这池浑水了。
离章见了她的模样,以为这番话有了效果,又殷殷切切地望着她,试图再进一步。
可他步子一动,渌真便后退了两步,只得悻然作罢。
隔着一丈开外,继续道:“真真,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可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无妨,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看来必须要说清楚了。”渌真叹气,虽然她觉得此时似乎并不是最好的时分,但显然不一次性说清,恐怕还要被他纠缠不知多久,只好快刀斩乱麻。
“其一,我要与李夷江结为道侣一事和常仪没多少关系,就是有,关系也不大。你和她是不是道侣,我也不关心,那是神君自己的事情,这些话留给那些关注你的人说更好。”
“其二,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非但知道,而且将来龙去脉都已弄清。正因为如此,离章,我和你才是永远不可能。”
她勾出自嘲又悲凉的笑意:“我引狼入室,害了自己的族人,又连累了我的朋友。你认为我还会再爱上一个杀我亲友,毁我氏族,又强逼着我飞升的仇人吗?”
“如果可以,我宁愿永不飞升,也想要回母亲的神格。”
常仪听闻神格二字时,眉梢微抬,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对峙的三人中,没有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必须趁此机会,赶快想出解决之法。
如果渌真像过去万年间那样,不曾出现,就好了。
离章听闻她的真心话,背上如同压了千钧的石块,颓唐地佝偻着,眸中没有了焦点,只是在渌真身上游移:“可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渌真不屑一顾地冷笑道:“你的爱是什么?你爱我不过是爱一个旧日的光景,爱被人爱着的自己。”
“离章,我不相信你的爱。”
这一句话成为压塌离章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遽然抽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李夷江,妒火和恨意都汇在剑尖:“真真,你总是这样,从前是司柘,现在又有了新人。但没有关系,只要他死了,你就再也没有拒绝我的借口!”
渌真面色一变,欺身正要迎上离章的攻势,李夷江却早已作出反应,抽出遏川剑挡下了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