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夷江走至问不知面前,微微欠身行礼,见过了他的师父。其后又依次同师兄弟打过招呼。
“师父,弟子气息尚不稳,先行回房了。”
问不知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徒弟,满意得不知怎么疼他才好,自然一口答应,摆摆手:“你去吧,不用管我们。”
渌真从他出关开始,便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当李夷江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终于意识到了。
她一把抓住李夷江的衣袖:“喂!小木头!”
李夷江停下了步伐,冷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陌生而凉薄。渌真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们认识吗?
渌真抓住他衣袖的手瞬而收紧,攥出几道褶皱。
这一幕落在问不知眼中,急得他呲牙咧嘴,直向旁的徒弟使眼色。
这下糟了!他就说自己好像也忘了什么,原是忘了给夷江下无情散一事。
无情散药效奇特,对于寻常感情不会有所改变,至多令人变得愈发冷漠。但对于强烈到足以影响道心的感情,则会简单粗暴地予以抹除。
李夷江记得住他们所有人,却独独忘了渌真,说明此女在他心中的影响力已然到了动摇道心的地步。
他先前的猜测没有错,这丫头果然在他心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还好自己眼疾手快,斩断了此情。
可眼下的情景,却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了。
毕竟时移世易,现在是他有求于渌真。
在问不知的疯狂暗示下,几个弟子推搡着李夷江离开。渌真的脸黑似锅底,慢条斯理转过身来,朝问不知笑了笑。
这笑中似乎含了软刀子,问不知被笑容一蛰,也挤出一个心虚的笑来。
“不解释一下?”
她设想了这条清溪的一百种流向,却没想到人家直接一个大拐弯,不让她饮了。
问不知被她盯得头麻,陪笑道:“哈哈,可能没睡醒吧,这孩子,一定趁着闭关时睡觉了,我回头说说他去。”
“不许打哈哈!”渌真对他这副稀泥一和,就是不肯好好讲话的模样气到了,冲到问不知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胡子,“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无情散一事已经尘埃落定,问不知叹了口气:“我说,我说还不成?你先松手……哎哎唷臭丫头,你们外门课程上就没教过你要尊敬老人吗?老夫的胡子哟,蓄了我两百年才得这么一撮,全被你给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