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提问了。”
自渌真苏醒后到现在,也只得知司柘成了臭名昭著的恶神。她已经相信自己真的到了十万年后,此刻无比迫切地想要得知其他朋友们的下落。
桓越,朱翾,常仪,义均,少俞。
你们在哪里呢?
李夷江一一给出了答复。这五个名字里,朱翾被人炼作傀儡,五万年前弑主,以傀儡身入鬼道,性情古怪,手段毒辣,死在她手下的修士不计其数,万年前被五大宗门联手镇压。
常仪早在九万年前便飞升上界,号望舒仙子,是为离章神君道侣。
余者桓越、义均、少俞,皆没有流传下姓名,想必早已湮灭于时间长河之中。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答案,渌真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了戚戚萧瑟之感,心底恍若遽然被凿出一个大洞,呼呼向外透着凉风。
十万年,足够沧海成桑田,桑田又沧海,她所期盼的重逢注定是妄想。
李夷江也不解:“这些都是修道之人咸知的故事,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渌真回身来,意识到面前这位并不好糊弄,只得继续胡诌。她又随口编了个自己与氏族遗老世代生活在与世隔绝地方,直到此番误打误撞,才闯了出来的身世。也不管李夷江信是不信。
反正她现在是鬼修,又在现世举目无亲,不如早去了鬼界干净,也再不必同这小木头歪缠。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切断我与法器之间的联系。”
话音将将落下,原本束缚着李夷江的捆仙索也滑落在地,眨眼间李夷江便逼近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抵住了渌真咽喉要害。
此时二人相距极近,近得渌真几乎能感受到李夷江的呼吸。鼻尖浅浅浮动着清凉的季岩松味道,和桓越身上的香味如此相似,让渌真一时失了神。
“说!”
李夷江此句声线略低沉,已隐隐有了不耐烦之意,吐息在渌真耳畔,激得她半身发麻。
渌真摇摇头。
低阶法器亦有慕强天性,会择强主而侍。渌真此时虽灵力全无,但识海强悍度依旧与从前无二。
她与邑蛇相战之时,已是元婴大圆满期。
但渌真此时一门心思以为自己成了鬼修,功法有别于昔日,压根没想到这茬。
于是她耸耸肩,如实告诉李夷江,自己其实也并不知道。
李夷江只当成她又在诓人,眼神一沉,手下使的劲也重了几分。
渌真渐渐感到呼吸吃力,她喘着气,提醒李夷江道:“你还欠我四个回答,我若是死了……你不但要多历一道天雷,我留在你体内的长胥火也会失控……日日灼烧经脉……咳咳……”
等等,鬼修纳阴气而生,怎会有呼吸?
渌真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便想左了道,她打着凡人的名义招摇撞骗,便是因为知晓鬼修与凡人构造并不相同,不会轻易死去。没想到果真是又成了凡人,而并非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