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昀相遇的第二天的傍晚,卫嫆便独自一人背着行李出了城主府。
她看着城主府门口那宽阔又寂寥的街道,一时之间陷入了茫然。
呼耶寒蝉,她真的能再一次战胜他么?
上一次自己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很多的运气才将他一剑刺穿,只是,这一次,她还能再次拥有那样的幸运么?
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充斥着卫嫆的身体。
可这份微不可闻的懦弱还有胆怯一定不能被他人知晓,她是一军的主帅,主帅若动摇,那遑论她手下的将士们。
此时狂风刮过,寒风掠境,路上本就零星的几行人也顿时消失不见。
卫嫆见状,也只轻轻的叹息了一句,而后就迅速的收起了那短暂的伤春悲秋。
然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阴影里的谢昀全部收入眼底。
谢昀眨着眼睛,负着手看着卫嫆,长久无言,没人能清楚那时间他的想法是什么。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那时间的谢昀,并不开心。
在卫嫆踏出脚准备离开的时候,谢昀从阴暗一角走出,阔步走到了卫嫆的身前,二话不说解下了她身后的背包,拿在了自己的手上,之后,领着卫嫆去往了自己的落脚地。
回到客栈,谢昀叫来了三两小菜,为卫嫆铺好了床铺,然后说:“情况特殊,我们暂时共用一间房,你睡床,我坐着即可。反正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走了。”
卫嫆也没有反驳,本就是行军之人,不拘小节,更何况,这样的时节,本就是同在一屋行动起来会更方便,因此,卫嫆并没有出声反对。
用完晚饭,卫嫆才打破长久的静谧,问道,“你之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谢昀在说话前确认好了门外无人后,便轻声回道,“石楠之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卫嫆微微低下头,细细思量后说道,“此人乃东夷国师,机勇善谋,但身体孱弱不得习武。当年我听闻他还是在宫内,曾觉得他同我卫氏一脉极为相似,只不过,我卫氏虽善武者不多,但好在身体大都康健。”
卫嫆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后来来了北疆,听闻的也不过是些他的谋略得当,在他的辅佐下,东夷国蒸蒸日上的消息。可他从不出东夷,因此我对他的了解也无外乎这些民间传言。只是,我猜测,他在东夷扮演的可不止一个区区国师这么简单的角色。可是,他为何会突然同北蛮联手,我至今还未想得通。”
对于卫嫆所知道的这些,谢昀点了点头后补充道,“我早年跟随祖父和父亲行军的时候,也曾听过他们对此人的评价,唯有八个字,却足够令人侧目,“洞悉人性,知人善用”。”
谢昀说完后,房中静默了片刻。
其实无论是步入官场或者是驰骋疆场,只要是在这世间行走后,便会知道这世间最难的便是这人心。
商场容易,官场难,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商场操控的主要是商品和物价,人与人之间的交道倒是其次,商品再难,它是死的,但凡是脑子灵活些,做个保本的小本生意不算难事。可官场则不尽然,人心朝夕易改,变幻莫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