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告诫自己,要平静,要舒缓。
人只有在最冷静的情况下才可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
可自从今年重新见到卫嫆以来,那些所谓的“平静”早就被自己丢到了九霄云外。
谢昀现在急的快要疯了,荒城是什么地方?北蛮和东夷的人的据点,甚至军队内部还有人可能把卫嫆的消息泄露出去,她真的是不要命了。
可这么一想,他的心又开始抽疼,卫嫆她或许已经“不要命”过很多次了,所以这次才会再一次这么的义无反顾,
想想也是,当年自己将那么一大摊子的事情一股脑的抛诸脑后,全然不去理会这样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也幸亏是卫嫆接手了北疆,不然……
谢昀将手狠狠的砸向了桌子,似是恼怒又似是后悔。
自己竟然自私的让卫嫆孤身一人在北疆拼杀了这么多年,他此刻背对着陈生,眼眶微微湿润,双手也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再责备陈生对卫嫆的放任,只是轻声交代,“你去找匹好马,我去将她带回来。”
“还是末将去吧。”陈生站在卫嫆身后,言辞恳切。
谢昀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泪,平稳呼吸后转过身来,又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只不过言辞是不能让人反抗的泠冽。
“我去,这么多年也该是我去找她了。至于你,遵循卫嫆的命令,严密监视常德,另外除了常德以外,谢家军其余高位将领,皆不能放过。”
陈生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又不得不遵命,只点了头,行了军礼后,转身离开了。
在他走后,谢昀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东西。
*
荒城,城主府。
卫嫆昨夜没有离开,但是也没有贸然跟上去。
呼耶寒蝉认得自己,即便现在自己乔装成了普通妇人的模样,但是军旅之人的眼睛好比大漠的鹰隼,尖而锐利。自己毕竟只是孤身一人于这险峻丛生的城墙之中,不能轻易冒险。
她只能暂时蛰伏。
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卫嫆替了当值的婢女,此刻站在议事厅的门外五尺处,安静的蹲守待命。
卫嫆的目力和耳力都很好,她听着屋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以及看着偶尔开门时屋内露出的场景。
蛛丝马迹都显示,呼耶寒蝉并不在此处。
这么看来,那个人,应该是被安排在一处极隐蔽的地方。
会是哪呢?
正午的日头有些刺眼,卫嫆眯着眼看着枯败的花圃,仔细思量。
城主府前院枯败,一副常年无人打理的模样,那人不可能在那。
那么大概率就在后院,后院除却议事厅,侍卫和婢女的房间外,就是“贵人们”居住的南苑,可自己昨晚偷偷借着整理铺面的名义进去过,并未发现多了一个人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