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辞倒也合理。
萧老爷子稍加思忖,脑海中浮现出一群衣袂飘飘的古人迎战古兽的画面。
他也总算是明白了,张三搁这跟自己一通交涉,其实就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
张家是出于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要收下那只6星邪祟的,不能等萧家亲手解决了,希望萧家不要太往心里去。
呵,萧家哪敢往心里去啊。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罢了。
不过这张家也是鬼得很,从头到尾没提一句让萧家拨些人手帮衬参与,可见计划里早就把萧家排除在外。
虽然萧家确实需要休养生息,但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说……
……姑且就当是仙家不谙人情世故吧。
张家报了仇,也算是间接帮萧家报仇了,总拗着大家大族的那么点颜面,没气度,也没意思。
萧老爷子在心里劝自己放下,面上依旧一派从容大度,“6星邪祟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张家无需过问萧家。”
“原本我还以为张家是为了我萧家才特意去对付那6星,原来只是顺手。既然如此,萧家也不推辞,还请张家替我萧家一并解决了那祸患。”
于肖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口头上淡淡应答,“自然。”
……
时间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天井里刮过一阵阴风。
风卷起地上的面粉,白花花一片眯了人眼。
有人呛得咳嗽,有人擦揉眼皮,火盆里没烧完的纸钱带着火星子漫天乱舞,一串串白绫飘飘摇摇,廊下的铃铛叮铃作响。
贡品案台上,红烛熄,白烛燃,豆大的火光化作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幽绿。
萧老太太以手遮眼,从指缝中勉强睁开半条缝,瞧见米面之上有脚印出现,很快又被落下的面粉盖住。
「嘎吱嘎吱」,踩过大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老太太立刻抬手示意,候在靠走廊两侧的萧家晚辈立刻掀开盖在镜子上的白布,所有镜面统统对准招魂的天井。
此时此刻,镜子里正倒映着天井中每个人的面容。
哭丧的也全都集中在天井两边,中间特意空出一条道来供某些东西经过。
守在镜子边的某位晚辈探头看了镜中一眼,便瞧见那空出来的位置上,正齐齐站着十来号人。
这些人他都认得,几周前还在本家大院里有说有笑的。
可此时镜中的他们虽然还穿着萧家的服饰,身上、脸上却是血呼啦次,有些头掉了便捧着头,手断了便衔着手,脚断了的,还在从四面八方爬过来,伤口擦过一地的白米白面,留下一道腿粗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