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媒吧嗒一声嗑开瓜子:这个消息值三百两黄金,我先欠着,李姑娘好好想想第二件事。
李昭雪一愣明白过来,顿时悔的说不出话。万万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竟然说出诸宜宫的秘密。不知会不会危害到扶槐,如果那样可如何是好。
风媒见她脸色变幻,摆摆手:李姑娘,问第二件事情即可。
李昭雪迟疑许久,仔细想了又想才敢开口:方兴,可曾做过什么坏事?
风媒笑道:这问得...嗯,诸宜宫...我顺带送姑娘两个消息,你要是觉得值,听完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是想问问李姑娘从北边的事情。别急,先听,听完不值就当我没问。
风媒也不是无所不知,也凑了巧。前几天有人要借风媒的房子用。这是摆明了要借风媒的名号骗人。
做我们这行总要有保命之技。他们知道我没死,我也不打算坏人家的事。按江湖上的规矩,事情到这结了。就不知那些人按不按我们的规矩。风媒眼角余光看向李昭雪,见她没有反应,毕竟不是我们中原武林的人。
风媒见李昭雪先惊后皱眉,心道:扶槐肯定知道要紧消息,否则怎会去年就开始打探迦南教。也亏得她家堂主让我打探,否则我这次死都不知谁下的手。那些白袍子借我的名设圈套,不晓得要对付什么厉害人物。
小钱见两人都不说话,抓抓脑袋问:这个和方兴什么关系?
这个消息可值钱了,不能说。风媒笑了笑,送个便宜的,线顺到天汉寨,我就查了一下霍大当家这位大舅子。走的还是诸宜宫风口。风媒朝李昭雪笑了笑,二十年前吧,那时候鹤鸣方家还没炼出九转龙丹。方中正炼丹成痴,大概想把儿子送去木灵药楼偷方子。正巧当时诸宜宫李飞烟李堂主在木灵药楼养伤。这位李堂主风流倜傥,最好娈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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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闻得师傅讳忌之癖, 李昭雪窘迫不知如何言表,只得垂眼盯着茶杯听风媒说完。其余也不敢再问,只请风媒留意方兴行踪。
前脚风媒刚走,店小二来扣门, 奉上买马的银子和衣物:女侠,我把药拿给厨房,煎好给您送来。
烦劳小二哥了。
客气, 有事您拉铃, 尽管吩咐。
送走店小二,李昭雪在桌边坐下, 心中踟蹰不定。小钱探身趴在桌上,让手递到李昭雪面前,摊开掌心里面有一小捧瓜子仁。
李昭雪捡了一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坚果炒货特有的香气在空中蔓开,连带郁结的心情都松软下来。
昭雪姐姐,瓜子要大口吃才香, 好多好多在嘴巴里嘎吱嘎吱。
李昭雪温柔笑道:你吃。
小钱讪笑:我吃啦,我把碎的都吃啦。
李昭雪捏了一小撮递到小钱嘴边:小钱,姐姐有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听我想想主意好不好?
小钱张嘴吃下瓜子仁, 闻言连忙笔直端坐:好。
李昭雪想了想, 说道:我拜师学艺的时候, 师傅说让我替他杀一个人。
小钱瞪圆眼睛, 瓜子仁都忘记嚼了。
我答应师傅,天涯海角也一定杀了此人,于是师傅传授我武功,教了我许多事情。李昭雪顿了顿,为人处世,仁义礼智信,我既然答应师傅,本应言而有信。
小钱重重点头:是呢,我爹也说做人要讲信用,答应第二天给人家的活,通宵也得干完。
李昭雪盯着茶杯边缘的水迹,沉吟片刻又说:此人毁了师傅丹田,以至于师傅从此不能练武沦为废人。与江湖人而言,这是解不开的血海深仇。我是应当为师傅,但...但此中另有隐情,却也不能全怪方兴。
小钱不懂娈童二字,刚刚又只顾剥瓜子,对风媒说得一知半解。但她听出李昭雪话中意思,立即说:那我们就不杀他。
她答得理所当然,李昭雪却微微苦笑。听到师傅与方兴之事,她自然想到自己与扶槐,难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又想那方兴彼时年幼,恐还没小钱年岁大,这般磋磨何其残忍。转念又想他十年坚忍,手段亦是凶狠非常。异地相处,自己对扶槐可下得去手?
李昭雪左右为难,各种念头此起彼伏。厨房送来药汤,里面有冬虫草等安神凝气的药草,李昭雪连日奔波,喝下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
小钱颇有眼力:昭雪姐姐,你困了?我娘常说睡一觉什么都会好,你睡嘛,睡醒病就好了。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去办,我会问路,不走远。
李昭雪常年照顾妹妹,怎不知小孩心思。她取了几颗碎银,另拿了几十枚铜钱。叮嘱小钱只能在客栈门口两边逛玩,买了零嘴小吃尽快回来。
小钱来去极快,李昭雪脱了外衫上床,阖眼还没有睡着,她已经气喘吁吁赶回来。手里拎着七八个纸袋鼓鼓当当,李昭雪只当是各种吃食玩意,也不曾多问。
待李昭雪睡醒已经午时二刻。请店小二送了两份炒饭,两人吃完一如昨天那般,一个认真教一个专心学。
李昭雪和小钱心无旁贷,风媒却是心事重重,在房中来回踱步。等听到门外脚步声,她抢身上前拉开门。来人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叟,脸皮枯黄皱褶,开口却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大姐,恐怕要出大事了。
打听到了?风媒倒了一杯茶:慢慢说。
易容女子缓了口气:是,问过一醉居的琴师,东君弹的那首琵琶曲没有名。却合了《偶集故人》的两句,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风媒捏着茶杯在手中转:这位故人,应不是月听筠。
易容女子声音急催亢奋:不错,王茄子的消息,说萧清浅拜会迟城主。
风媒眉梢一挑,眼中精光流转:王茄子专门在府衙门口盯梢,他眼睛得很毒,没说其他的?
他看见萧清浅和一个年轻姑娘结伴而来,那姑娘十七八岁,腰后挂横刀,武功不弱,但和江湖上各家子弟却对不号。
风媒笑道:萧清浅隐迹江湖十余年,怎会和哪家特别交好。十有八九是家中后辈,或是同门师妹。为武道大会而来?
易容女子正要打哈,风媒突然抬手止住。就听一串急促的脚步直奔而来,将木门拍得啪啪啪作响:风头儿,是我。
易容女子顿时不满:大姐,我是没约束好下面。
风媒摆摆手,示意她去开门。
门外人的小乞丐几乎是连爬带滚冲来的,他低着头一个劲认错:风头儿,事情紧急我就想着赶紧告诉您,我坏了规矩甘愿受罚。
易容女子换了苍老的声音:先说正事。
小乞丐依旧低头看着地上青砖:刚刚有位女侠去了您的院子。她前脚离开不久,后头儿又出来一位,急匆匆出了北门。
风媒站在屏风后面,闻言眉头一皱:难不成这个就是迦南教要设计的人?否者这些人一向深居简出,怎会突然就出城离开?
她朝易容女子比了个手势,女子就问:那位女侠什么模样?
小乞丐道:十七八岁年纪,长到俊俏,穿戴十分普通,束发简衣,并不像豪门大派的弟子。使得是刀是剑我不清楚,却是十分扎眼。三尺直柄,黑鞘银缕,双耳嵌珠,挂在腰后。那条腰带做得也精致,想是费了不少银钱。
易容女子一惊,连忙看向风媒。风媒微微颌首,示意她打赏小乞丐。小乞丐领了赏赐,又得风头儿许诺重用,千恩万谢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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