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十八
伴着长老的声音,台下响起一些掌声,有人真心实意,有人止于客气。
叶思眠在这掌声里将之前敛下的笑意显露出来,表现出一点羞涩,又有一点抑制不住的春风得意。
借着将身上尘土拍净的动作,他将滚来滚去的系统往旁边推了推,而后看到姜醒走来。
姜醒一脸平静地拱了拱手,然后说一声:劳烦长老了。
转身之后,他就走到一些人面前,顿了顿,点点头就离开。
叶思眠看那些人稀稀拉拉地鼓了鼓掌,又有人在他看去的目光里勉强笑笑。
长老在这之后将协议书收起,说会连着结果一起记录在案,而叶思眠则在送过长老之后,得到了一阵恭喜。
小师妹一步当先,在长老离开之后拉着某位同门就一起过来了:恭喜叶师兄!
随后旁边的同门也在这之后点点头,说一声:恭喜。
叶思眠认出她是之前一起去过凡世的同门,姓李,点点头回一声:多谢李师姐。又在这之后看向小师妹,问说,最近在任务堂还好吗?
小师妹闻言笑开:我前几天被调到了灵霄峰,正好跟着李师姐一起种草。
于是叶思眠笑笑,点点头一副放心的样子,又谢过了之后过来的其他同门。
因为有着之前的同行之谊,大家有空的就都在今日过来了,本来算是来助阵的,现在却刚好来及时道个喜。
短短月余,再次结丹已经是值得道贺了,能得宁峰主青睐教得一二灵秀剑法,则更是意外之喜。
确实值得恭喜。
道完贺之后,他们便像来时一样三两结伴离开,又在走时摘了几朵桂花,当作今日是出来游玩了一般回去放着。
九月桂花香,今日初始。
等到他们走后,第五溪慢慢过来了,算是再一起回千寻峰。
有人在叶思眠路过的时候,低低说了句:攀权结贵。
叶思眠步子一顿。
先前那人就在这之后笑了一下,又掸掸袖口了,对着旁边的人说:是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公平了
旁边的人就在这之后勾勾嘴角,而后叹口气了拉着他往前走两步,边走边浅浅而论:伤人者龙凤攀附平步青云,确实不公。
第五溪听到这话之后便停了脚步,接着看向叶思眠,观他如何应对这当面的讽刺。
叶思眠在这之后浅笑,而后拦住了两位同门,又问说:你们说的可是我?
于是最开始开口的人就在这之后大笑起来,又说:叶师兄原来还有这自觉吗?我在凡世之时,曾闻鸡鸣小人常闭目塞听,视公道而不见,闻良善而不觉,三两闲视之间只见恶利,利欲熏心而不察他物说到这里,他转身过来,一脸可笑地说,现在看来,叶师兄却是不同了。
刚送完姜醒回来地卫瑛听到这话就走了过来,拉了那人:子铭。
叶思眠拦了卫瑛的动作,反而一脸平静地问说:我做了什么,居然被这么侮辱?
子铭甩开两个拉着他的人就说:叶师兄,我喊你一声师兄是我遵守门规,不是我真的还当你是我师兄。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还来问我?
你一则残害同门,在门派大比中利用姜师弟对你的不防备伤人至深,不顾仁义;二则借口心魔洗脱自己心有邪念,混淆视听;三则攀附权贵逃脱罪责,厚颜无耻;四则
你至今尚未对姜师兄请罪!
说完之后,子铭笑一下,又往前走两步了说:你偷得千寻峰二三风光借势得意了,但我一点也不怕你有本事因为我说了真话就让人我把逐出师门啊!
遇到了。
叶思眠在子铭一脸赴死的表情里笑了一下,因为知道自己当初的理由在现行的情况下不足以说服所有人,反而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被人劈头盖脸骂一顿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他在笑之后说了一声:哦。
系统在这之后飘了两下,心里因为情势的转瞬逆转有点失落和难过。
原本还是一片和谐,比试的对手也在友好切磋之后服输离开,一切就像是友谊赛一样简单,但是现在事情都了了,却突然蹦出其他人来
系统想起之前自己疑惑的事情,那碗凝神汤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心里有点犹豫。
子铭被卫瑛拉了一下,往后退一步,又笑一下,掸掸袖子。
我自十三岁入门,至今已有二十年,年年记得门规所言,岁岁不敢逾越半步。
叶思眠没有直接反驳他,反而是开始从入门时候说起来。
门规第一条,是凡入我太华宗者,一入便是太华门人,前尘过往,至此皆为往事,此后即为,同门之间,同道而往。众人须相互扶持,同心同行。我在太华宗二十年,自认年年如此,从不违背。
门规第二条,是凡触及太华门规者,皆按规定处理,有所不服者,逐,有所懈怠者,逐,有所违背者,逐。我亦是字字铭刻在心,从未忘却。
门规一百零一条,我日夜默诵,时时记心,并在每日之间见到同门来往,皆视为兄妹家人,将一切冲突,都大事化小了概括而论为:矛盾而已。
我认为,一切都只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偶尔因为性格差异而起的一点点矛盾而已。叶思眠在背完太华宗门规之后,浅淡笑着这么说了一句。
我觉得,太华宗是一个大家庭,自以为,同门之间都是可以相互体谅和退让的人,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场剩下的人在门规一条条被背出来的时候愣住,又在这过程中将注意力转过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沉默。
第19章 章十九
我在师兄说头疼之后送了丹药,为新入门的师弟师妹递信回家,将大家推诿的器物领回来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我自认是在为家人退让一步而已,但在别人眼里,我却是上天下地第一大傻蛋。
我为每个人想了那么多,觉得相互体谅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事实上,谁都不在意这点小事。
于是我知道,我错了。
我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从头到尾都错了。
没有谁需要我的一点付出,也没有谁将这一点点的退让看在眼里。
我不说话,大家就当这一切都是从来如此,不需要多想,也不需要回馈;而我说话,大家则将这一切说是混淆视听,不需要反思,更不需要体贴。
子铭在这句话之后吸了一口气,将逐渐软下去的心肠硬起来:不过是蛊惑人心。
叶思眠在这之后停一下,笑笑,将脸上的悲戚神色收起,说
你说我尚未向姜师弟道歉,但你为何想不到我亦是重伤未愈?
你说我攀附权贵逃避罪责,但你为何不追寻门规了见我是否受罚得当?
你说我借口心魔洗脱自己,但你
你为何不追寻姜师弟同我私自相谈的缘由,反而仅将一切错责都归结在我?
姜师弟对我不设防?哈,这句话其实可以改为,所有人都对我不设防吧?反正,我从来都没有脾气,更不会伤人,所以当然不需要设防,也不需要在做任何事的时候,考虑我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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