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醉糊涂了,说话也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你不知道?嘻…你当然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幸而她到底还守着几寸底线,不论沈猎再如何追问,她都只是捂着脑袋,死活不肯再说了。
沈猎拿她没辙,却也不可能相信这些都是她酒后胡言,心里存下个疑影,想着等她明日酒醒了之后再细细询问。
虽说白日里是闹得不大愉快,可此时此刻看着她娇憨的醉态,想着她方才孩般童稚真挚的告白,沈猎的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了。
即便心里有再深再大的芥蒂,终也还是敌不过她的一句喜欢。
光为这个,他想,哪怕到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她精心编织、传神演绎的谎言,他也甘之如饴。
彼时清黛确不清楚他这想法,只是醉意上头,头脑越发昏沉难受,克制不住地想赖在他身边撒娇,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沈猎耐心哄了半天,直到她终于有了松开自己衣襟的意头,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塞进被子里,而后蹑手蹑脚地起身让人去准备热水,供自己睡前盥洗沐浴。
被从梦里喊起来的阿珠还觉得惊奇,推门出来揉了半天眼睛才敢确信是自家姑爷,转而又看到廊下那几个东倒西歪的兽骨酒酒壶,顷刻就清醒了。
那些酒都是她和她家姑娘两个偷偷藏的,再没说给第三个人听过,此时会一气儿拎出来喝光,除了她家姑娘也再没别人了。
至于她家姑娘为何要一个人偷偷喝酒,这姑爷又怎会从漪澜居跑回来,阿珠偷瞄着后者的脸色,最终也没胆子问出口。
小跑着去给人家烧好了洗澡水,给她家姑娘喂了点醒酒汤,便识趣儿地赶紧从主屋溜之大吉。
正好沈猎一贯也不喜欢被人在这些事上伺候着,她自识趣儿,也省得他费神啰嗦。
自行解了发冠束带,脱了内外衣裳,便坐进浴桶里。想着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再滚进被子里抱着老婆美美睡一觉,天大的事便都可以等到明天再说。
他正想着,净房另一侧的寝阁里忽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他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过去,隔着屏风伸长脖子看了看,唯恐是清黛睡觉又不安分,自己滚到了地上。
所幸她也没那么笨拙,确实没有滚到地上,而是自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并且不仅只是爬了起来,还就这么赤着脚,晃晃悠悠从寝阁里一路荡了出来,寻着屋里唯一还亮着光的地方——沈猎所处的净房,歪歪扭扭地拐了进来。
“噗通——”
沈猎放下衣服伸出去接住她的手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转瞬间,她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栽进了他的柳曲木浴桶里。
沈猎一时啼笑皆非,赶着就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