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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说那些话的目的原不是为了故意气她,只是想和她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明确的、肯定的答案。

谁能想到最后还是闹成了这样……

与其看她那般失魂伤心,他倒宁肯糊涂一世,什么都别去深究。

再后来看着漪澜居进进出出的下人,一会儿捧着红绸子,一会儿送来钗裙首饰,忙忙碌碌,当真把漪澜居还有那个叫秀织的女子装扮起来。

满堂喜色之下,他只感到说不尽的烦躁。

在夜色未降临之前,他还抱有一丝期待,期待她的内心其实还是舍不得他的,没准儿下一刻她就会派人过来喊他回屋吃饭,善解人意地给他一个台阶。

然而,直等到月上枝头,直等到桌上的酒菜都凉透,直等到挽春堂的灯都熄灭了,他都没等来他想要的台阶。

天黑了,风冷了,没办法,把主人惹生气的小狗,被主人丢在路边的小狗,就只能自己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嗅着主人残留下来的味道,拉耸着脑袋,自己灰溜溜地往家走。

所幸他早就不是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倒霉蛋了,推开挽春堂的门,一抬眼,他就看见了他的主人。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清黛紧搂着眼前人的脖子,醉醺醺的小脑袋在他颈窝蹭了又蹭,细碎的绒发像是一把把小搔头,若有似无地挠在他的脖颈边,痒进他的喉咙里,几度抓挠不得,不断刺激着他的渴欲。

可当他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又不觉有些心沉,闷声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堂堂柔夷莫天王的外孙女,我量大如海!我千杯不醉!我一顿能喝……八斤!”说着,她还强撑起来,信誓旦旦地给他比了个八,然而手刚抬了一会儿便又头重脚轻地朝他倒了回去。

沈猎急急接住她,低头又见她虚虚裹就的外裳里就一见单薄的寝衣,秋夜如此寒凉,她又饮了这么多酒,再在外边待下去,铁定是要生病的。

于是他也不做他想,忙将她打横抱起来,径直进了屋。

屋里烧着炭盆,被子里的汤婆子也尚暖着,沈猎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脱下外裳又掖好被角,转身便又要出门去找人给她弄点醒酒汤。

不曾想大醉之下的她,与平日里和他嬉闹时相比还要更加孩子气,压根就想过给他离开的机会,他才将走出去一步,就被她从被子里翻出来,揪住了衣摆,“不许走!你个没良心的…看不出来你老婆在生气么!这时候了居然还想去找狐狸精!不许去!”

“没有要找狐狸精……”沈猎哭笑不得地回过头,重新沿着床沿坐下,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再一次贴了上来,像一块他永远无法甩掉的小牛皮糖,紧紧地黏在他怀里。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那么喜欢你,从上辈子就喜欢…你怎么能说我喜欢别人…拿你当替代品……沈猎,你真没良心…没良心……老天爷真奇怪,既然能让我被夺舍又还魂,为何就不能再离奇一点,让你也变成我活一天呢?那样你就该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多么喜欢你了。”

她乱七八糟地靠在沈猎耳边呢喃着,他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但仔细想想又不像是随便说说的呓语,搞得他一头雾水,又忍不住地想问,“你说什么?什么上辈子,什么夺舍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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