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怨怒的吻,委屈的眼泪,他便恨不得给自己两拳,虽然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懊悔,一遍一遍地诘问自己,凭什么要怨气撒在她身上?
如她所言,他明明就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她和他一样,从始自终都把易君彦那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看得透彻明了,从始自终都不可能对他妄动真心。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去嫉妒,像个幼稚的孩童,又像头未开智的走兽,只能用耍脾气和强词夺理来虚张声势。
这种唯懦夫才有的行径,实在为他所不齿。
是以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尽快寻个空,再和她好好聊一聊,好好道声歉。
恰逢这日程纲纪来向他汇报对之前那个入宫行刺的刺客的最终处置,他便顺势让程纲纪留在了教场,自己脱身回了城中。
经过三街口上那家专做玫瑰酥饼的糕饼铺子的时候,想起是她爱吃的口味,便专程停下来,耐心等了半天,才等到一笼最新出炉的买下。
一路将热乎乎的油纸包裹提在手里,想着她平日里的馋猫样儿,他的舌尖心底便不自觉地发甜,兴冲冲地往家走。
谁知一进门,坐都没来得及坐下,便听见这么一篇话。
清黛回头看见他,属实是被他阴沉的脸色和森然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
多少年了,他已经有多少年未曾再对自己露出过这样冰冷、警戒的神情了?
清黛当即丢开秀织的手,快步走到他身边解释道:“不是,沈猎你别误会,此事并非我的主意,是太后……”
沈猎目不斜视,冷冰冰地打断她:“太后逼的?”
清黛本想同他从头到尾解释一遍,被他这么一打岔反而断了思路,噎了一下干脆便点头道:“对,太后逼的。”
“那你是一口答应了,还是推拒了却没推拒掉?”沈猎咬着后槽牙,问道。
“我……”清黛哑了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凑到他耳边实话实说,“我是一口答应了,但你相信我,我另外还有应付的法子,你且先随我回去,我慢慢和你说。”
说着,她便试着去拉他的手,却被他像是触火般躲开了。
一息间,他们之间的气氛直堕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