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点头说道:“你分管问讯的法子倒是好,简单明了,等会儿再细细同我说说里面的门道,我记下来。”
清黛有些不解:“这不过是我自己依葫芦画瓢胡闹罢了,锦衣卫规制森严有序,你学去作甚?”
沈猎诚恳道:“锦衣卫虽繁忙,但我如今已然得心应手,要撤出些空档来收拾这间园子,想来也不成问题。总之,你不要累着,更不要让沈侯府那些讨嫌的人气着,我娶你,不是让你受罪来的。”
清黛听到这话时,正低头用筷子捻起他夹来自己碗里的里脊,一边吃,一边慢条斯理地笑,“什么事都堆到你身上,独我一个做那富贵闲人,又有什么趣儿?”
他却执意说道:“你不该受这些琐事束缚,若能由我来成全你的自在清闲,未尝不好。”
清黛叹服于他从小到大的洞察力,却也忍不住后悔,若早知今生要嫁的是他,年少相识的时候就不对他吐露那么多了,使得现在的他,心里也不必背负如此沉重的负担。
她轻轻放下碗筷,郑重地侧身用双手去拢住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沈猎,我嫁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从此你我夫妻一体,理当共荣辱、同进退,你负责领俸禄回来养家,我负责管家理财,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咱们各有分工,共同努力,这样才能把日子过下去。否则,要不了几天,你就得嫌我无用,像个摆设了。”
“我怎会嫌你?”沈猎反过来握住她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心的温烫随他的低语触动着清黛的心,“我在南边那会儿,听人家说的分明是,只有妻子日日开开心心,才显得丈夫有本事。别人觉得我有没有本事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你开心。”
清黛温声道:“你让我什么都不做,看着你一个人忙前忙后,像米虫花瓶似的呆在那儿,我才会不开心。再说中原与南疆不同,奉行的素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我无法代你入朝为官,你也无法替我去应酬罗裙女眷,咱们就当是入乡随俗了吧。”
她歪头望进沈猎的眸中,娇嗔而又期许,认真而又坚定。
沈猎很难不被说服,“我说不过你。”
“但倘若哪天你觉着累了,不想管了,大可交给我,不要勉强自己。”
这样的话,清黛听着慰藉,却没有入心。
倒也不是她不信他,说穿了,她其实是不敢。
虽然一朝被蛇咬的不是清黛自己,但她终究亲眼看到过异世女为情爱所毁的全过程,即便不至于十年怕井绳,亦会心有所忌,保持“清醒”。
此事一经议定,沈猎便再不提一人包揽内外之事,偶有过问,亦是清黛主动捻上两件有趣的与他玩笑,他跟着搭腔罢了。
而后数日,清黛亦放开手脚,依照着之前收集来的那几卷人事详录,将园子里的事宜分派下去。
大体虽仍旧沿用了从前祝嬷嬷的派法,但在细微之处,却也有她自己的成算巧思。
“沈侯府来的人今日算是全部安置下去了,依着姑娘的安排,要紧的那几样实权都没让他们沾手,单为这个,那花婆子方才还偷摸着给我塞银子,要我替她讨姑娘的好,问一声姑娘这样安排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