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猎的腿上仿佛也有伤,走起路来微微有些跛。
清黛知他这人要强,便只是领着阿珠默默跟在他后面不远处,也没想着上前扶上一把。
终于,沈猎实在忍不住回过头:“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肚子不饿?”
清黛那双澄澈的眼睛写满了诚恳,扯谎道:“我不认得去老祖宗那儿的路啊。”
这个理由很说得过去,毕竟打她进京之后也只来过南家一回,南家这么大,屋檐墙壁又长得一个样儿,她一个十岁的小孩儿不记得路很正常。
这应该才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他其实连她的名字都不太知道,单记得她模样生得极好,想是他这几年见过最娇俏的女娃娃了。
如今看来,漂亮是漂亮,却好像有些不大聪明。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华都里的那些人避他如蛇虫鼠蚁,她却还浑然不知,待他如常,可不就是不聪明的体现么?
想到这儿,沈猎尚带染着几分稚气的小俊脸上露了几分烦躁和疏离。
转而扭过身子又继续走自己的路,却也始终没说什么,像是默许她跟着他了。
兴许是中午日头大,人都不爱走动,他们这一路走过去也没碰着几个人,临到了念慈堂门口才有几张眼熟的面孔,瞧见是他们便赶紧就来相迎。
午饭就摆在正屋右梢间,南家其他几位少爷向来都是自己回自己爹娘面前用饭,是以南太夫人的桌上除了素唯便只有外家这几个孩子。
清黛和沈猎来得晚,南太夫人提前听了宋执和素唯说过因由,便也不怪罪。
趁着下人摆饭的空档,便把两个孩子拉到身边来坐,细细看过他们手上和脸上的伤。
许是顾虑着沈猎,旁的她倒没多说,只是叫他们先吃完了饭,再留下来擦药。
反而是易君彦多事,偏要插嘴进来道:“我这儿也有些上好的跌打酒,都是前些时候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说是活血止痛的效果极好,我自小顽皮,三不五时就要有些磕碰,我母亲平时便常让我随身带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等会儿我便也让人拿来分别孟家妹妹和沈公子些吧。”
南太夫人冲他赞许地点了点头,笑意温和:“彦哥儿幼时确实淘得很,不过这两年肯收心读书,倒也长进不少,不说你母亲,连我瞧着也颇是欣慰。”
易君彦忙侧身朝太夫人一拱手,笑起来温润谦逊:“承蒙学塾夫子不弃,肯指点我这难雕的朽木,教我以诗书,使我明道理、识礼仪。”
南太夫人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满意了,宋执觉得他说得挺好,至少能让他听懂,不像南家另几个好拽文的少爷成天说话文绉绉的;素唯也是面带钦佩地望着他,清照淡然依旧,只沈猎低着头,很看不出情绪。
至于清黛,她干脆装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