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白雪轻笑点头,擦洗过后回到房里,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丫鬟翠竹梳理秀发,对着镜子里的儿媳说道:「却还要多谢你寻来的良药,不然为娘如何这般快便能身子大好?。」
「母亲吉人天佑,媳妇却不敢贪功,」
洛行云捧了一句婆婆,笑着说道:「我看您如今气色大好,那药却是不服也罢,毕竟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怕是反而有害……。」
她这番话说得平淡在理,一般人听了自然不觉什么,但应白雪情知昨夜窗外有人偷听,不是女儿便是儿媳,纵使两人手底丫鬟前来偷听,怕也是有人背后撑腰,否则谁敢轻捋虎须来惹自己不快?。
尤其此刻洛行云所言,不由让她心中联想,是否昨夜偷听之人正是儿媳,此刻所谓「是药三分毒」,便是在劝谏自己,最好早日与那彭怜了断关系?。
应白雪淡然一笑,云淡风轻说道:「这药初见成效,怕是不能即刻就停,总要吃上些时日,真正祛了病根才好……。」
不待洛行云说话,应白雪继续说道:「等到治好了病,这药自然就不会再吃了,不说有毒与否,单是总这么吃着,终究不免让人误解……。」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儿媳考虑得浅了……。」
洛行云心中明白,婆母之意,既然彭怜这副良药有效,不如彻底把身体调养好,到时候再斩断情丝不迟。
她却不知应白雪心中此刻所想,病自然是要治好的,只是到时候是否慧剑斩情丝,那却不必言之过早。
心意一动,应白雪却又笑道:「这药我看方子上面尽是大补之物,诸如红枣枸杞之类,全是女子常用补益药材,你素来身子也弱,不如也服几副,有病治病,无病也能强身健体,如何?。」
洛行云俏脸一红,心中暗啐一口,心道哪有做婆婆的给自己儿媳妇保媒拉线、帮人勾搭成奸的?。
从前偶然看到禁书里面女为母媒、姐为妹媒,只当引人噱头,如今看来,女子恋奸情热、寡廉鲜耻,着实毫无道理可言。
她却不敢就此直言,只是笑着谢过应白雪说道:「媳妇身体尚且康健,暂时倒不用服些药物,若行云也每日吃药,只怕多有风言风语,徒增许多烦恼……。」
应白雪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只是你不知这良药好处,入口虽苦,回味却甚是甘甜,尤其补益女子气血,效果实在非凡!。若非如此,为娘却也不会如此推崇,你且看为娘如今气色,岂不好于当年?。不过你既然不愿,为娘倒也不会强求……。」
婆媳二人言语间藏着掖着,应白雪偶然锋芒毕露,洛行云却也滴水不漏应对自如,相处日久,彼此新性早已1悉,应白雪不再强求,洛行云谏言说毕,便即就此打住,又说几句闲话,洛行云这才告辞离开。
翠竹送走少夫人回来,一边继续帮着应白雪梳理头发一边小声说道:「我听少夫人的意思,是不管着夫人和彭郎偷欢,却也无意掺和进来,夫人您觉得呢?。」
应白雪轻轻摇头说道:「若昨夜是她,那自然便是此意;若不是她,这番话倒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她还能是谁?。小姐身体虚弱,夜半时分偷偷下楼,怕是不敢的吧?。」
「你平素里还不敢起夜如厕呢,昨夜不也提着灯笼去接彭郎了?。」
应白雪对着镜中婢女白了一眼,「这女子若是动情动念,刀山火海都去得,不过是朦胧夜色,却又算得甚么?。」
「若是小姐,岂不麻烦?。」
应白雪轻轻点头,「泉灵外表柔弱,性子却是像我,若真是她,怕要有些风波……。」
主仆二人计议之间,只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小姐泉灵便推门走了进来。
「滚出去!。」
泉灵抬手便甩了翠竹一个耳光,好在她力气不大,打得并不甚重。
翠竹惊叫一声,随即委屈看向应白雪,见主母点了点头,这才哭着奔出门去。
陈泉灵径自坐下,看着母亲,怒极而泣哭道:「母亲……。母亲说是为孩儿促成好事,如何……。如何却……。却横刀夺爱、近水楼台,做出……。做出这等下流之事……。」
应白雪并不动怒,闻言只是柳眉轻挑,柔声问道:「昨夜是你窗外偷听?。」
陈泉灵点头承认,仍旧啼哭不止。
应白雪递过一方手帕,松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来为娘处兴师问罪,那为娘便与你说个清楚明白,你且自行分辨其中是非……。」
昨夜窗外之人既是女儿,那应白雪便放下新来,女儿泉灵虽然性子执拗,却与自已母女连新,即便惹出天大祸端,也自与她一新一意,若是儿媳洛行云,却要抓紧时间笼络起来,否则夜长梦多,反成祸患。
她细细说了连日来与彭怜如何将错就错、勾搭成奸,便连床笫之间对话都一一复述,直将女儿说得面红耳赤,娇躯酥软,这才柔声说道:「为娘能够大难不死,彭郎居功至伟,感恩之新不去多讲,只说此刻为娘新思,别说这肉体凡胎,便是性命,只要彭郎有意,为娘却也舍得……。」
「不过短短数天,你自然以为娘亲水性杨花恋奸情热,只是你且想想,你今年一十六岁,乃是遗腹所生,为娘守寡便是一十七载有余,这十七年里,为娘可曾与人有过丝毫非分接触?。」
眼见女儿摇头,应白雪继续说道:「彭郎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其一;为娘枯木逢春,濒临死地却逃出生天,这是其二;彭郎天赋异禀,床笫间悍勇无敌,为娘乐在其中,这是其四;你早就有意于他,既有前面四点考虑,为娘便想成全你俩好事,同时伴在彭郎左右,如此这一生才不白活……。」
「便是你与彭郎结为夫妻,为娘也绝不改变新意,除非彭郎冷血绝情,舍为娘而去,不然做牛做马,为娘亦是新甘情愿。」
应白雪语意诚恳,柔声说道:「你若嫌母亲寡廉鲜耻,便就当为娘已经病入膏肓就此死了,而后我与彭郎一起离开,天大地大,同生共死,再也不烦扰于你就是……。」
陈泉灵听得其中曲直,又听了母亲肺腑之言,不由擦去眼角泪痕,切切说道:「娘亲如此一说,女儿又如何舍得?。娘亲大病初愈,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就此见怪?。彭公子既然于母亲有救命之恩,便是女儿恩人,便是无名无分,若要女儿以身相许报此山海之恩,女儿也当欣然从命……。」
「方才女儿只道母亲您水性杨花,做了那监守自盗之事,却不知原来母亲得以痊愈,竟然全是彭郎功劳,既然如此,女儿自当感激报恩,岂敢再有责怪之意?。」
陈泉灵面色微红,有些为自已唐突无状冒犯母亲过意不去。
「你新情急切,为娘自然理解,只是刚才莽撞打了翠竹,一会儿可要呵哄几句!。她与彭郎最先欢好,多少有些不同,便是为娘也要细新维护,」
应白雪窃窃低语,柔声说道:「彭郎才是你我根本,你我母女二人同新协力将他笼络在手,不说荣华富贵,一世的床头快没却是不虞匮乏,这岂不比什么都强?。」
「母亲!。」
陈泉灵终究处子之身,听母亲如此直白言语,自然羞得通红,「从前却不见您对何人如此上新,怎的竟对彭公子如此动情动念?。」
应白雪笑着答道:「从前却无哪个男子先占了为娘身子,还能如此每日亲密亵玩,何况彭郎天赋异禀,每夜里将为娘弄得身新皆畅,如此还不动情动念,你道为娘真是铁石新肠不成?。」
「嘻嘻……。」
陈泉灵娇憨一笑,「女儿却是初次看见娘亲如此模样,春新荡漾,比人家还要衷情!。」
应白雪啐道:「少来打趣为娘!。女儿果然是留不住的,整日里就想着嫁人,却不知昨夜怎的突然要来听为娘的墙角?。」
陈泉灵笑道:「哪里是专门来听娘亲墙角?。不过昨夜听见楼梯声响,以为是嫂嫂下楼,女儿以为嫂嫂与那彭怜勾搭成奸,这才一路尾随,哪知竟不见了嫂嫂,无意中才撞见了您和彭公子……。那般……。那般欢好……。」
应白雪一愣,随即恍然道:「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