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默眼眶通红,偏过头去默默地擦眼泪。
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他是不算尽职的父亲,但这些年能给言言的爱、物质,他都给了。
两个女儿从小到大,他虽然骂过几次,但从来没舍得打过她们。
他就算不是个尽职的父亲,但也没有到坏父亲的程度。
怎么就教养出言言这样的女儿?
病房外的陆一语将两人的话悉数听了进去,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父母和子女虽是至亲,也是天敌,能给最深的爱,也能反手往最柔软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捅下去。
陆一语见两人的情绪平复之后,才往医院往走去。
在走到她的车的这段路,陆一语不断地拨陆微言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陆一语闭了闭眼,索性直接把车开回陆家。
陆家跟她平时回家的时候都不一样,偌大的院子一盆花都没有了,空荡荡的看着异常萧索。
陆一语走到大门前,用钥匙开门,却根本没打开。
陆微言连锁心都换了。
陆一语气得踹了好几脚,掏出电话给开锁公司的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开锁。
开锁公司的人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懵了,“小姐,凌晨四点你让我们给你开锁,我们也不敢啊,就怕被人当贼踩点呢。你要不先去酒店对付一晚上,我们早上八点过去帮你开锁?”
陆一语都气糊涂了,完全忘了现在是大半夜,跟他们说了详细的地址之后,就上车回她爸妈的回租房收拾东西,又重新赶回医院。
医院里的刘婉宁和陆默的情绪稳定了不少,陆一语从旁边的酒店里给他们买了两份和一些易消化的菜。
本来两人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抱着勉强的心态吃了一点。
后来见东西味道不错,也就吃完了。
陆一语知道他们过得简朴惯了,平时在家吃的东西也多半是自己做的,到外面吃饭的机会也不多,才找了一家酒店的粥带过来,免得他们真的饿着肚子什么东西也吃不下。陆一语等他们吃完之后,说道:“爸妈,我知道你们舍不得让陆微言受苦,才让把房子让给她。这个我原本没什么话说,但你们年纪这么大了还重新租房住,太委屈你们了。我今天回家了,陆微言已经把锁换了,估计也不在家。我的意思是你们重新搬回家住,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你们是她的父母,生她、养她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你们难道要护着她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点的
话,你们把所有能给她的东西都给她了,然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解决。你们觉得合适吗?”
陆默和刘婉宁尴尬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陆一语继续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计较这些,我只是告诉你们,宠人有个限度。你们年纪大了,再到陌生小区住不安全,有个什么事,周围邻居也根本不认识你们,能搭把手的可能性太低了。家里以前的小
区你们住了几十年,又是独栋小院房,平时串门、聊天的机会多,凡事能有个照应。至于陆微言,我的态度是她爱怎么作就怎么作,你们管不了她,就别费心思管了。”
刘婉宁低头说道:“万一她回来要房子呢?我跟你爸都签过字、按过手印的。”“你们还活着,这房子怎么也轮不到她住。还有不赡养你们这一条,法律也不会承认。”陆一语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陆微言的高中和大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能整出这么个法盲的条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