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仅仅是一个梦吗?
那场景如此真实,她甚至可以触摸窗棂那古朴沉重的质感,也可以闻到宫殿中清冷淡雅的檀香气味。
梦中她和慕清衡的相处也没有丝毫违和感,他们二人在她眼前栩栩如生,甚至眼角眉梢的情绪细节都纤毫毕现。
慕蒙神色严肃的回忆了许久,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场景——太久了,这只不过是儿时某一天中,再普通不过的小插曲罢了。她不记得自己曾经给慕清衡抱过一只兔子,暗示他送给姐姐,更别说后边的画面。
可若是仅仅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梦境来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慕蒙托着下巴,愣愣盯着眼前的床帐:虽然梦里的场景她不记得了,可是她不止一次撞见过慕清衡,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摆弄匕首。
难道他每一次拿匕首都是要搅弄自己的心脏?可他为了什么?哪有人没事去捅自己心脏的,这想法总觉得有些荒唐离奇。
但若不是,那他又在做什么呢?人干出一些奇怪的事,总得有他的目的吧。
慕蒙想不明白,也知道自己胡乱发散思维根本没用,这个问题,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给她解答。
*
慕蒙来的不凑巧,到了逢息雪的住处,才发现他正混混沌沌,旧疾复发,神思不太清楚。
而且这一次比从前看起来严重许多,他银白的长发有些凌乱,眼眶通红,嘴唇不断颤抖着,说一些他听不清的呓语。
他深邃清冷的眸子有些湿润,日光打在他侧脸上折出几道泪痕——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逢息雪流泪。
那模样十分脆弱可怜,与他平日里对万事淡漠泰然的样子截然不同,慕蒙有些不忍看,转过身,默默等着他自己平复。
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逢息雪终于平静下来,他察觉门口有人,低声说了句:“进来吧。”
慕蒙这才走进去,而且守着他的规矩,坐在离他较远的地方。
她正在想该怎么开口问自己的问题,不经意抬眼,却发现逢息雪神色.欲言又止,似乎有事相求。
逢息雪甚少有这样的时候,慕蒙向来体谅,便先将自己的问题放到一边,直接问他:“逢息雪,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你可以与我商量。”
伴随着她的话语,逢息雪覆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握紧,片刻后,他低声说:“慕蒙,我知道这样问有些抱歉,但……鬼王真的没有办法提前找到笙笙么?”
单听他这一句,慕蒙还以为他被痛苦和思念折磨得承受不住,等的心焦了,正要回答,又听他继续说道:“并非我心急,等不得这一百年年,我是怕笙笙等不得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音色都有几分颤抖,低得近乎喃喃,“你不知道,笙笙每一世都很痛苦……这种痛苦会消磨她的魂魄,我不知道会不会哪一世就是她的终结,她便不会再有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