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眉开眼笑,松手,说:小砚也不用让人回府收拾了,我已经让人把你的东西带来了,稍后就到。
忍不住扶额,砚卿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一巴掌拍开他的冲动,咬牙说:此举不妥。
萧渡笑嘻嘻的,没反驳也没说别的,就用一双染满光彩的眸子看着他。
别开眼,砚卿又开始试图说服他:臣弟还有家眷,离不开臣弟。
你说去南方时捡的小女儿吗?我让人一并带来了。
摆出很多理由,萧渡都一一做了对策,砚卿怀疑他策划很久了。虽说皇宫的守卫拦不住他,限制不了多少自由,但确实不方便。活动放在晚上,翻出宫墙去做事,他身体还没调理好就要垮了。
萧渡如此坚定,他也只好调整时间了,不过是恢复这具身体在王府时的习惯时不时沉睡,不分昼夜,少与人深入接触。
原本是为了这具身体不被人看出破绽,再就是避免他进入这具身体后不会被人指出变化太大的问题。沉睡能掩去很多特征,上个世界的发呆也是如此。
熄灭殿中灯火,砚卿平躺在床上,仔细听守在外面的值班太监的动静。
萧渡的话让他清楚暗卫始终不信任他,今后该避开还是得避,他可不想自己事事都被萧渡知晓。南方的事和民间传播的选秀的事,暗卫应该是直接禀报给萧渡本人了,这样也好,正好锻炼一下他。
之前输送能量的效果如何端看他的表现了。看样子也不需要再多输送了,熊孩子早就好彻底了,在他面前装傻装了不少日子,想想就来气。
片刻间,殿外没了动静,值班太监应是睡了。
砚卿放轻动作,起身穿衣,离开了皇宫。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殿门打开,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响动,值班太监警觉地望向来人。
意识到是谁后,立马就要行礼,萧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径直进了殿内。
闭上门,他来到床边,月色下被褥凌乱,里面应该躺着的人却不见了,萧渡内心惊悸,整个人呆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微弱衣服摩擦声,僵直地转身看向才归来的砚卿。
你去哪儿了?萧渡直勾勾地盯着他低声问。
砚卿被他看得有些瘆得慌,便开始扯谎:睡不着,去外面走了走。
说过多少次了萧渡走近几步,要打招呼。
打招呼砚卿实在忍不下去了,你半夜出现在我这里反倒质问我去哪儿了,还让我出去打招呼?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来找我?每次有个什么都要跟你提前说,我、我是闲着没事吗?
萧渡敛下眉眼,低落地道:不是
好了,这么晚了,去睡觉,明天你不是要处理政务?砚卿脱下外袍挂在架子上朝床边去。
瞄了他一眼,萧渡跨了几步,拦住砚卿,皱着脸说:去我寝殿睡。
理由?
我害怕。
说出去没人会信好吗。
砚卿没妥协,坚持睡在自己这儿。萧渡看他异常坚决,没太坚持,把披着的衣服丢开,在砚卿凶猛的目光下侧躺在他身边。
躺好后,满意地对砚卿扬起一个笑容,说:这样也好。
好?好个屁。
翻身背对萧渡,砚卿掖了掖被子,想到这里只有一床被子,便坐起身,推了推仅着单衣的萧渡,说:去抱一床被子来盖上。
萧渡睁开眼睛眨巴两下,眼睛瞟到砚卿的被子,悄悄捏住一角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说:我们盖一床就够了。我不占地方。
可能林丞相没能给他请个好老师,因此不认识得寸进尺四个字,砚卿决定不与他计较,跨过萧渡下床,自己抱出一床被子。
转眼萧渡就窜进了他的被子里,甚至拉开被子笑着邀请他一起。
淡定地把被子铺好,砚卿正要掀被子躺进去,不料萧渡滚着压到他刚铺的被子上,拽不拽不出来。
萧渡打滚撒娇道:我们一起睡嘛。
砚卿一阵恶寒,感受到了来自萧渡的深深恶意,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嗯稚气过。小时候就像个小大人,还对他的举动指手画脚,管东管西,他都惊奇一个小孩子早熟得过分了。心中悲苦也不该失了太多孩子的活泼天真,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虐待他了。
正好两床,一人睡一边,否则晚上会着凉。砚卿淡淡道。
不会的!萧渡斩钉截铁地说,我身体很热,不会让小砚着凉的!
砚卿:是这个问题吗?萧渡是故意的吧?
起来。砚卿催促萧渡。
萧渡委屈地撑起上半身,看样子是要起来,砚卿放心了,放下被角坐到床边准备上床,冷不防被萧渡搂到怀里压到松软的被褥上。
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萧渡压在他身上,侧头贴在他胸膛上,说:这样才好。我是不是很暖和?语气还有点得意。
砚卿挑眉语气平静:起来。
起来倒是没起来,萧渡用力抱着砚卿一起侧过身子,没再压在他身上,瘪瘪嘴,说:不折腾了。天要亮了,我就没法再睡了。
他这么一说,砚卿也没法说什么了,林丞相已经开始给他安排政务,上朝的事来没定下来,可早起是必须的,政务太多,不提早处理会耽误要事。
砚卿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要贴上萧渡的皮肤,如此也算自欺欺人,眼睛闭了一晚上,怎么都没睡着。
承曜(十)
萧渡起来,趁着天没亮溜回自己寝殿,砚卿是知道的,欣慰于萧渡还知道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看见知道,省了他许多麻烦。
窝好被子,砚卿终于睡着了。
睡了半天左右,过了午时原本想起来吃点东西,听见殿外的声音,想了想还是继续睡吧,肚子也不是太空。
申时砚卿准时醒来,床前坐着个熟悉的身影,见他醒来还迷糊,从旁边的水盆里捞出一条帕子拧干递给他。
砚卿拿帕子盖在脸上,闷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等你醒。
我要是一直没醒呢?浪费时间。下次别耗在我这,做你的事去。砚卿坐起来擦干净手脸,自行换好衣服。
外间有人来了,砚卿听到是疑寒的声音。
疑寒抱着扶煦在殿外求见,说是孩子哭个不停。
让疑寒进来,她首先看到砚卿立在书架前,挑挑拣拣,眼睛一转,就见到殿中还坐着个男人,似曾相识,远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对自己没什么善意,一双眼睛幽深。
疑寒把目光转回砚卿身上,说:王爷。
嗯。砚卿转过来正对疑寒,问道:扶煦怎么了?
小姐不肯让宫中的嬷嬷抱,奶也没法喂。奴就擅自带她来见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