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血溅三尺,惊世骇俗,偏偏她要讲得云淡风轻,无事发生。
齐德听完又要滴汗,他退居幕后太久,似乎已经告别暴力世界,“贞贞真是…………同你爹地很像…………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潮州仔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不会…………不会仅仅是为了…………同你玩玩…………”
“龙头杖到底有多重要?值得你们反复来找我?我又知道什么?”姜晚贞放下筷子,擦干净嘴角,已经吃到饱肚,当下应当端起茶杯,优哉游哉,品一品安溪铁观音,“德叔,你有眼自己能看,我现在没钱没势,一天要打三份工养家,我手上要是有龙头杖,或者我知道龙头杖在哪里,我早就打电话找你们每个人要二十万美金,把消息每个人都卖一遍,然后拿上钱,立刻远走高飞,而不是在这里慢吞吞吃一顿海鲜大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如今山穷水尽,没理由藏住“摇钱树”。
但也许她姜晚贞远比表露的更深?
谁不长大?更何况她年纪小小经历大起大落,没理由还把自己留在“童年”。
齐德半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餐桌对面的姜晚贞,大脑飞速运转,企图从她的细微表情处找到蛛丝马迹。
结果还是没答案,不知道是事实如此,还是小妖精道行太深,让老和尚也看不透。
“德叔…………”姜晚贞突然问。
齐德仍然好脾气,“你说。”
姜晚贞毫不客气地指着桌上的龙虾壳,“龙虾可以再打包一份吗?”
张口要,她讲得理直气壮。
齐德似乎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要吃更要拿的客人,惊讶交杂着打圆场的讪笑,还要好心问:“做白灼还是清蒸?”
“做火炙吧,久放也不容易腥。”
果然脸皮厚,吃到够。
姜晚贞摸一摸被撑起的肚皮,满足地弯一弯嘴角,一转头,服装店橱窗玻璃里映出一张少女面庞,一双眼亮晶晶,仿佛一把火,哔哔啵啵热热闹闹地烧着青春。
或许也只有吃饱时,姜晚贞才能短暂地回到三年前,那些不必留住的好时光。
赶去画室的路上,姜晚贞右手提着龙虾外卖,享受满身灿烂春光,轻轻松松地走在午后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