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只要安安心心在家带好贞贞,等着享福就行。”
“你放心,方家的仇我一定会替他们报!”
“害死方家的不是我,是这个世道!要怪就怪社会不公,逼我去做嘿社会!”
每一次,他都能够理直气壮,高声几乎,将自己演化成受害者,做任何事都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
她问陈勘,“你认为,你…………算是坏人吗?”
陈勘打算回避,说:“这个问题太深奥。”
但她固执己见,一定要等到答案,“我要你现在就说。”
“不是。”他突然收起笑容,正正经经回答,“任何时候都不算事。”
“你对自己的宽容度好高。”
“世道艰难,那只有自己爱自己了。”
“那你认为,我爹地……姜五龙…………算不算坏人?”她又问,这次的问题更加危险。
陈勘不打算再回答,于是换上笑脸,强行将她推进浴室,“五爷是不是,你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没必要到我这里来找答案。好了好了,赶快去洗个热水澡,洗完喝一盅可乐煲姜,保管你今生今世都不感冒。嘘——好好洗澡,出来再聊,我现在要去切姜,倒可乐,姜小姐,不要耽误我时间。”
姜晚贞反抗不成,被他一把推进浴室,再紧紧关上门,不允许她再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
等到浴室里传来水声,陈勘才长长松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卸了力,重重靠在客厅墙面上。
他渐渐不喜欢在姜晚贞面前做戏,他无法面对那双玻璃珠一样通透的眼睛,每当她望向他时,他总要在心底退后两步,随时随地想要当个逃亡的懦夫。
他累到极致,不知自己做戏要做到几时,还要和多少人说多少违心的话,这一切仿佛莽莽没有尽头,又仿佛近处就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而姜晚贞在浴室里享受着热水,身体放松,精神却依旧紧绷。
她的疑问还未散,陈勘到底是不是“鬼”?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问题的答案。
洗完澡,她穿上陈勘为她准备的蓝条纹睡衣,男士尺码挂在她身上空荡荡,好似小孩穿大人衣,做起事来碍手碍脚,只好将衣袖、裤腿都挽起来,对着镜子转一圈,依旧毫无改善,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