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一只愤怒龇牙的小野兽。
陈堪原本勉强的笑容忽而舒展开,仍不忘伸长手臂,摸一摸她头顶,“那就暂时晚安,贞贞——”
贞贞。
舌弹上颚,叠音重复,是她的名。
自他舌尖,到她耳道,缠绕凉风与晚夜,每一分都是旖旎。
他翻过窗,向下跳。
“不许叫我贞贞——”
姜晚贞追到窗边,向下看,他已然站在泳池边。
无数蔚蓝色碎片投落在他身上,与安静的晚风一道,唱诵起解不开的孤独与脆弱。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笑着,在楼下同她挥手,无声说:“Goodnight,贞贞宝贝。”
她被泳池映出幻觉,仿佛前生前世,在古老年代,曾遇过他。
好似现在。
只是后来。
如果不是在姜五龙口中反复听见陈堪的名字,姜晚贞几乎要以为她遗落的初吻,仅是短暂失眠后的少女梦。
情场浪子从来如此,总结叫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姜晚贞也不会是例外。
但谁能猜中?
他这一次玩的是欲情故纵。
三个月后,平安夜当天竟然也不休课,姜晚贞正在乏味中文课上思索,今晚是否避开人群待在家里,听奶奶念佛。
前桌女生突然递来一只黑丝绒方盒,同她抱怨,“又是送给你,临近圣诞,你老实讲,你已经收多少份暗恋礼?”
姜晚贞摇摇头,对此事毫无兴趣,“不知他们想什么。”
“想什么?当然是想你呀,校花。”
校花?听到都肉麻。
不知为何有人以为“校花”两字好光荣,恨不能时刻戴在头顶。
她只知“校花”是“花边新闻”同“不学无术”代名词,离“职场豪杰”有十万八千里。
不过眼前这只黑丝绒方盒与她之前收到的花花绿绿礼物相比,风格完全不同,完全是……成年人做派…………
止不住好奇心。
姜晚贞打开方盒,盒子里不见珠宝、手表,只有一张签名支票。
三十万。
陈堪。
“大四喜”入账六十万,一分为二,分她三十万,正是牌局的老规矩。
然而想起他那一夜的所作所为,她恨从心气,当下就把支票揉成一团,要往垃圾篓里扔——
只这一刻,她眼前飘过他那张被上帝细细描画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