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绣震惊过后,避开他目光,斟酌着开口:“我的耳朵,派不上用场了。”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她耳郭,柔声道:“我替你听,我做你的耳朵。”
莒绣强压了泪意,撇过脸,又道:“我不会武功,不会作诗,也不懂谋略,又爱管闲事,只会拖累你。”
莒绣垂头,盯着自己的手,胡乱地掰着一个又一个理由:“我娘还是奴籍,我……我这手,也糙。”
他将手移到她脸上,轻轻托起她,用拇指抚过她脸颊,靠近了,落下一吻。他好声好气哄道:“我这手才是真的糙呢!我不会做针线,又爱胡闹,性子也不讨喜,莒绣嫌我吗?”
他说到针线的时候,莒绣听到外间冬儿笑了一声,她的自怨自艾也被搅乱了。
韦鸿停叹道:“好莒绣,你看看,你先生二十有几,还娶不上妻,被人笑话。衣裳破了旧了,没人打理;在外饿了冻了,没人疼惜;被人冤枉污蔑,没人出头。你就发发慈悲,应了吧。你先前可说过,不论何事,都愿意为我做的。”
莒绣想说“你本可以找个更好的”,他已不容分说,朗声对外道:“劳烦去禀报一下王妃,就说我们预备好了,马上就过去。”
外边有人应声离去。
莒绣瞪圆了眼,眼睁睁看着冬儿领了六个捧盘的侍女进来。
韦鸿停让到一旁,从最后一个盘里取了那件大红龙腾飞鱼织金的袍子,飞快套上系好,再是发冠和束带。
他的穿戴容易,莒绣身上的,要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全部更换。
霞帔翟冠全是上等的工艺,尺寸正正好。
莒绣又喜又惊。
她在这边穿戴,他就在帘外等着,不时地向她禀报着事。
“好莒绣,不要怪罪这礼行得仓促,实在是我……等不得了。王爷王妃都是极好的人,待我如亲子,她们来做上亲,可好?”
“往后我再向岳母大人磕头请罪。”
“我过继到了同婶这房,做了她侄子,上无父母爷奶,也不再是那家的人。我置办了宅子,也买了些田地收租,往后吃喝不愁。这儿,王爷给我留了处院子,一会咱们住那边去,成不成?”
“莒绣,担待我这一回,今儿听我的,往后,全听你的。”
梳妆的侍女尽心尽力,莒绣不想辜负了人家,强忍了泪,只回了他一句:“他日,你不会……”
他掀帘进来,笑着截了她的话,眼神专注道:“我只后悔没早些办。”
负责梳妆的侍女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环顾了一下屋内,愧道:“今日仓促了些,委屈你了,暂且过了这礼,往后咱们再好好办一次。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莒绣忙摇头道:“何必在意那些?只是王妃一路劳顿,怎么好……”
侍女笑道:“好姑娘,王妃高兴着呢。”
韦鸿停笑道:“王爷直道这是好事。”
楚王一半是为他高兴,一半是觉着能让王妃忙起来,不忧愁那些事才好。这就不必让莒绣跟着知道了,外边的事,留给他们男人去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