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在城南买了一座私宅,偷偷住了进去,一直到昨夜才硬着头皮回府。
车厢内的气氛凝重,陆仲行如坐针毡。几次欲开口说些缓解气氛的话,却被南宫姝女冰冷的目光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南宫姝女身上的傲骨,比嫡出的静女还要硬上三分
挣扎了几次终于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车厢太闷,我我去骑马。
南宫姝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别说回应了。
陆仲行讪讪的收回期待的目光,掀开车帘坐到了车辕上:牵匹马来。
是。
直到确定了陆仲行不会去而复返,南宫姝女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昨日听闻陆仲行回府她便一夜未眠,将门窗落了锁还推了桌椅顶住了门,并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剪刀。
如果陆仲行胆敢擅闯,南宫姝女已经做好了刺杀他,或者自尽的准备。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她接受了父皇安排的婚姻,甚至想过与他好好相处。
她不是没给过陆仲行机会,是对方把事情做的太脏,太绝。
彻夜未眠又强自紧绷了半个白天,南宫姝女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软软的靠在车厢上,汗如雨下、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一想到今后每年的除夕寝殿门前都要挂上红灯,南宫姝女便毛骨悚然,那件事之后,她与陆仲行共处一个车厢都会感到无比恶心,哪怕对方在她视线中出现都会觉得难受。
人这一生,真的是太长了
一滴清泪划过南宫姝女的眼角,最悲哀的是:她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亦没有决然赴死的勇气。
另一边,棋局已到了尾声。
齐颜夹起一颗白子向一处落去,棋盘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挡住了那个位置。
齐颜抬眼,只见南宫静女白皙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粉色,嘟着嘴:不许落在这儿!
齐颜勾了勾嘴角,目光温和:好。手腕一转,落在了另外一处。
南宫静女见了气的直跺脚:也不许落在那里!
齐颜笑着将落子拾起,落在了另外一点。
这次南宫静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向后一仰靠在了车厢上。
齐颜看了她一会儿,柔声说道:殿下已有很大的进步,至少前三十手臣挑不出问题来。不过中盘和收官还是稍有欠缺。你看,黑子皆是零碎的小块连不成片,以至于下到最后黑子首尾不能相顾,东西无法照应
南宫静女气的堵住了耳朵:本宫不听,不听!狐狸心眼,上次明明说让四子已经是极限了,骗子!
齐颜灿然一笑,用略带宠溺的目光注视着南宫静女,并不答话。
等对方发泄够了,拿下了堵在耳朵上的手才悠悠说道:殿下想赢么?
自然!你会有那么好心让本宫赢?
臣已经让了四子,这么好的先手机会给了殿下,其他的就要靠殿下自己争取了。
南宫静女嘟了嘟嘴,虚心的问道:本宫怎么才能赢。
齐颜温柔的回道:我们来复盘。
齐颜虽然记得每一步,却有意让南宫静女来复盘。她想借此看看这位公主殿下是否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结果出乎齐颜的预料:南宫静女竟真的将每一步棋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过了前三十手,南宫静女每落下一个黑子齐颜都会叫停,点出南宫静女这一步的不足之处,并为她耐心的讲解局势和技巧,末了让南宫静女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
南宫静女落子后会询问这步如何,齐颜却笑而不答,拿起白子来重新下到另外一个位置。
直到南宫静女落下收官子,发现自己还是输了。不过这次没有上一局那么惨,只输了十五个子。
南宫静女看着棋盘沉默不语,虽然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但每一门都犹如蜻蜓点水,知而不通。
直到她也稍稍懂了一点围棋,才感受到齐颜的棋力有多么深厚。
再去回忆齐颜最开始教她下棋时说的那番话,才明白这人是如何顾全了她自尊。
原来,他对自己的体贴和包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怪自己后知后觉。
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任性,心口酸酸的。
殿下可是乏了?那我们明日再下吧。
南宫静女帮齐颜整理棋盘,轻声说道:不了,本宫的棋艺不精。
殿下?
和我这种水平的人下棋也没什么意思,二姐的棋艺高超,明日请她来和你下吧。本宫在一旁看着。
齐颜整理棋子的动作不停,沉默了片刻:依殿下所言。
第53章
便将你拥入怀中
天色渐晚,南宫静女掀开车窗向外看去。车队已来到一座城郊,道路两旁黑压压的跪着一片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静女问道。
齐颜合上书卷揉了揉眉心,回道:天子出行,百姓夹道相迎。
南宫静女面露欢喜:父皇励精图治一心为民,百姓理应如此。
齐颜却垂下了眼眸没搭腔,南宫静女转而问道:怎么不说话?
齐颜再三权衡,还是保持了沉默。
南宫静女有些不高兴,索性不理齐颜了。
定州太守携一众官员出城三十里跪迎,四九打开车门,南宫让站到了车辕上。
黑压压的人群三跪九叩,跪匐在地三呼万岁。
臣定州太守,李远道携定州城内大小官员及百姓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谢陛下。
皇驾入了定州城,定州是小城无法容纳一万精兵,只得让八千精兵驻扎城外,剩下的两千精兵随驾进入城内。
南宫让曾特别下旨:此次祭祖沿途州府不得修建行宫,定州太守便将自宅修葺扩建了一番,用作南宫让下榻之处。
南宫让坐上主位夸奖李远道恪守勤俭,对方听了跪在地上激动了哭了起来。
因宅邸不大,膳堂无法容纳全部皇室成员,南宫让便下旨各自回房用膳,齐颜与南宫静女住在西厢房。
出了正厅南宫静女自然的牵过齐颜的手:走这边。
谢殿下。
二人回到西厢沉默的用过晚膳,简单的梳洗一番躺到床上。
虽然李远道将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新的,但西厢房的床远不如公主府中的拔步床宽敞,二人并肩躺在床上中间只有不到半臂的间隙。
南宫静女的心中有个疙瘩,此时只剩她们两人忍不住问了出来:刚才本宫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齐颜沉吟半晌:臣不知道说什么。
南宫静女转过身看着齐颜: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
臣不敢出忤逆之言,亦不敢欺瞒殿下;只能沉默。
南宫静女皱起了眉:你不同意本宫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