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崽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试图赢他,可把把都落在他的手里,如今已输得响叮当了吧。这一把四百两下去,定要让他连底裤都没得穿。
哼,想要讨好他,光是送礼可不够。
他要的是有求于他,有把柄给他。等这小子输光了,不愁不给他卖命。
行。童冉道,他从怀里摸出十个金锭子。
一个金锭子价值一两,一两黄金约等于一百两白银。
邓知县眼皮一跳,这小子竟然这么有钱。
童冉一摊手,苦着脸道: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底了,大人手下留情,这把四百两的赌完便罢,剩下的小的还要留点钱给我家老虎买肉吃呢。
怕什么,跟着本县还怕没肉吃?邓知县道,这一百两黄金都下去,就算输了,本县也保你三个月内赚回来。
童冉:大人此话当真?
邓知县:当然,再过三个月便是大麦收获的季节,你是田畯,到时候你去收税不就可以
再过三月确实是大麦收获,但一百两黄金哪这样好赚,邓知县心知肚明,但他笃定童冉这样出身瓦舍的少年不会懂地里头的事情。
童冉将十两两黄金放入下注区:那便听大人的。
他果然上当了,邓知县心中暗喜。
童冉已经有一张将一张七,若不加牌必输无疑,若是加了,还有一线生机。
加。童冉道。
球儿发牌,一张士。
童冉爆掉。
那一瞬间,邓知县直直往那十锭金灿灿的金锭子冲去,然而却被拦住。童冉指指球儿:大人,他还没翻牌呢。
他们的规则是,同时赢了庄家和闲家,才能通吃所有赌注。
对对对,快点快点。邓知县已经不耐烦了,他的金子就在那里,他要快一点将它们收入囊中。
之前所有的牌局,球儿都会继续拿牌直到爆掉。
所以他这个庄家可说是一次也没有赢过。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继续拿牌,而是直接翻开了自己的那张暗牌。
第20章 第二十步
球儿的明牌是十,他翻开暗牌,邓知县却怎么也想不到,那张牌竟然是一。
在二十一点中,一既代表一点,也代表十一点。
球儿手上恰好二十一点,同时赢得了邓知县和童冉手中的筹码。
不可能,不可能!邓知县一下站了起来,他今天手气那么顺,怎么可能会输!而且还输给这个童冉带来的随从!
嘿嘿嘿,邓大人,童哥,谢谢啊。球儿笑着把筹码都扫进自己的布包里。
童冉教过他算牌,可惜他没童冉那样的脑子。后来童冉发现用竹子做的竹牌上,每一张都有特别的纹路,这些纹路很细微,普通人不会注意,球儿拼命练了一天一夜,才将童冉所教的洗牌控牌手段,和对纹路的感知练到纯熟。
不过三副牌太多,他实在无法一一记下。
童冉只得教他记下所有代表十的牌,以及所有的一。他们每一局开始前,他都会将剩下的牌重新洗一遍,此前只是单纯洗牌,这一次却加进了一些控牌技巧。
邓县令被童冉的金子吸引了注意力,自然没有注意到球儿的小动作,如童冉所料,他顺利钻进了陷阱,现在欠了他们一大笔钱。
球儿扫完钱,抱着包打算看好戏。
然而邓知县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一把推开球儿,站到庄家位上:别以为你赢了一把就得意,现在开始我坐庄,定让你把刚才赢去的全都吐出来!
邓知县这话是对童冉喊的。
虽然赢的是球儿,但谁都知道球儿是童冉的人,邓知县当然要紧紧抓住童冉,让他把赢了的钱吐出来才行。
球儿抱着装银子的布包,退到童冉身后。
他踢了下童冉的椅子,想叫他见好就收。可童冉却没理他,而是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们继续。
球儿暗道糟糕,刚才能赢这一把,全赖他与童冉配合,现在童冉没有了他的帮助,怎么与邓知县斗?
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童冉和邓知县很快开始了下一局。
之后几局数额都不大,且一直有赢有输。
果然是因为有做庄家的那小子帮忙的缘故,邓县令发牌,童冉拿到两张不算大的牌,他的手在茶杯的边沿摩挲着。
还要不要?邓县令问。
童冉似乎很难抉择,犹豫了半天说:要吧。
他之后又要了两张,总和二十二点,爆了。
邓县令挑眉,这样举步维艰,才是赌博该有的样子,刚才这小子输了这么多却神色不显,自己早该怀疑了。
之后又来了几局,邓县令发现,童冉每次无意识摸茶杯边沿的时候,总是会输,反过来如果他微微抿唇,则基本会赢或者平局。
难道这小子还有其他办法知晓胜负情况?
邓知县现在下的注都是白条,他们一直输输赢赢,也不见谁占上风。他一定要想办法让童冉大出一次血,不仅要抹掉自己输的钱,还要从童冉那里捞一点过来,让他知道想从自己这里赢走钱,是要付出代价的。
又一次童冉的手指在杯沿擦过,他的牌面尴尬,加了会爆,不加太小,他思考片刻,决定不加牌。
邓知县的暗牌翻出,一共十六点,比童冉大两点,又赢了一局。
童冉懊恼道:大人,不如我们不玩了,我把那白条和银子还你便是。
不行。邓知县道。
他虽然还欠着钱,但他已经知道童冉有对输赢的判断之法,只是现在发牌权在自己手里,他不能像之前那样彻底控制局面而已。
既然知道了他的小把戏,那么便可以加以利用。
邓知县再一次逼着童冉提高赌注,在几次童冉摸茶杯沿的时候赢了,逐渐有了扭亏为盈的趋势。
这个方法果然很好用。
但邓知县也知道,这方法不是一直有用的,难保不被童冉发现。如果自己要扭亏为盈,甚至狠狠赢光童冉的家底,便要像他刚才一样,设下一个高赌注的牌局,一举拿下。
邓知县发牌,自己一明一暗,明的是四,暗的原本不可以看,不过他改成了庄家可看。他看了一眼,那是一张五。一共九点,他的牌小,不容易爆。
而童冉的牌是一张卒和一张七,一共十七点。
邓县令有些得意,自从知道了童冉那点小把戏,这二十一点又变得有兴味起来。
自己让他赢,他便赢。
自己叫他输,他也便只能输。
邓知县抢过发牌权后,开始注意自己手中发出的牌,他很肯定,现在的牌堆里有许多十,而小牌的数量很少。
果然,童冉摸了摸杯沿,甚至闭了闭眼道:不要。
邓知县笑,牌堆里十点的牌很多,只要下一张是十,他就赢了。就算不是,他的牌小,不容易爆,还有机会。
算清楚了这些,邓知县迫不及待道:童冉,我们一起加码,怎么样?
这个童冉一脸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