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啊取经,向咱们田畯请教怎么造水车井呗!
村里一口气来了九个乡正的消息不胫而走, 平日里这些乡正住在各自的村子里, 就算是衙门召集开大会, 也多有来不齐的,这次竟然齐聚一堂, 吴家村的村民们放下手中的活计,这样的热闹可不是天天能看到的。
不多时, 童冉的院子外围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好不热闹。
院子里的也不遑多让。
小扇乡的乡正道:是我们乡的赵老伯先告诉我水车井的事情的,理应请田畯先去咱们乡!
放屁!顽石乡的乡正不甘示弱,你小扇村压根没想告诉我们, 若不是我乡里的媳妇回门听见, 其他乡里能知道?田畯该先去我们顽石乡才对。
你们小扇乡下面有九个村,顽石乡有七个,等你们修好了井黄花菜也凉了, 不行,田畯得先去我们人少的乡。另一个乡正道。
草菇乡的乡正趁机道:我们草菇乡人最少,田畯去我们那儿吧!
你做梦!其他几个乡正齐声道。
这九个乡正加起来都四百多岁了, 却一个个像抢玩具的孩子似得,在童冉的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
我觉的小扇乡的乡正说得对, 要不是他们乡里的赵老伯,其他八个乡怎么能知道咱这里凿井灌田的事,应该他们优先。吴家村的人大都已经修好了井, 这会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还在一旁评论起来。
可草菇乡人少啊,他们先修的话很快就能轮到其他乡了。
要我说,小扇乡就没打算告诉其他乡里,要不是顽石乡,其他七个这次屁都捞不着,应该优先顽石乡。
你怎么知道小扇乡不肯说的,没准还没来得及呢?
草菇乡人少怎么了,你弱你有理啊?
顽石乡那是想跟小扇乡抢又抢不过,才大肆传出去的吧,也没安好心。
里头还没吵明白,外面的吃瓜群众也各自站了山头,竟然摆出了吵架的阵势。
童冉揉了把脸,提高嗓门道:安静!
他这一声用了正气,声波一扫而过,在场的人顿时噤声。
咳咳。童冉清了清嗓子,谁先谁后这事,既然论不出个结果,我们便抽签决定。
这能不能换个,我抽签从来抽不中。顽石乡的乡正道。
不换不换,就听田畯的,您说怎么抽?小扇乡的乡正道。几天前他就听赵老伯说了凿井灌田的事,当时正愁着肥料不够,一时没在意,没想到晚了几天竟然多出这么多对手,小扇乡的乡正真是悔不当初。
童冉叫球儿,拿来九片当时做竹牌余下的竹片,每一片竹片都已经被修成了一模一样的形状,童冉拿出小刀,在竹片上刻下数字,然后把所有竹片打乱,数字面朝下摆在桌上。
他对九个乡正道:你们每人拿一片,选定了便不能更换,拿到数字几就排第几个。
乡正们围到桌前,不由咽了口口水。
几个乡正手手举半空,却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小扇乡的乡正等不及,率先拿了一片,之后草菇乡、顽石乡等,陆陆续续选了。
全都选好,所有人同时翻开。
院外头围观的人伸长了脖子。
什么结果?
谁先谁先?
童冉看了一圈,拍拍顽石乡的乡正的肩道:行,我收拾收拾,一会儿跟你去顽石乡走走。
顽石乡是第一个!
小扇乡第六。
草菇乡怎么最后一个?
结果出来,乡正们有些高兴有些愁,抽到前面数字的总算可以回去跟乡民交差,若是抽到后面的数字,那可真不知要怎么开口了,愁死人了。
童冉也发愁,正气的事先放一边,大麦的长势不等人,要同时教这么多村子修水车井,这任务可不简单。
崽崽,抱起小老虎道,要不你留在村子里,我让严十四照顾你,哥哥这一去大概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这里没有汽车,每天来回不现实,最省事的办法是他住在那些村子里,教到哪儿就住到哪儿。
呜哇哇!
谁知小老虎好像听懂了,两腿一蹬,一口咬在他肩上。
小老虎的牙不利,童冉没受伤,但他似乎也懂了小老虎的意思你休想。
好吧。童冉用脸颊蹭蹭小老虎的,哥哥带你一起去。
球儿被童冉留下看家,严十四和另外几个少年跟着童冉一起走了,他们家里的地有大人照顾,而他们从头到尾参与了水车井的修葺,等到其他乡里,可以帮上童冉一些忙。
童冉他们先跟着顽石乡的乡正住进了他们村子,稍稍安顿了下,便马不停蹄地去他们村的地里头看。顽石乡下属有七个村,童冉第一天看了三个,那三个村子的土地跟吴家村的差不多大,他们地里也有以前修的水渠。
其中一个村的水渠,竟然还在用。
这是我们村前年修复的,那边前面用干枯的池塘修了一个储水库,这个村子的村长对童冉说,每次下雨的时候能存一些,平日我们也会挑水过去,等到大麦需要浇灌的时候便把水库里面的水放出来浇灌,能解燃眉之急。
童冉跟着他去储水库看了眼,规模与他前世见到过的水库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个小池塘,不过有了它,却是比单纯的担水浇灌要高效许多。
看过田地后,童冉心中有数,便像当时吴家村一样,先画了简易的图纸,交代他们把水渠修好。对于已经有水渠的这个村,他拿出了三种水车井的图纸,直接开始教他们修建。
水井的构造不难,但村民们也完全没有工程方面的经验,童冉让大家都先集中到一处,他教第一户人家时,让其他人也看着,到第二户时,一些人已经看出了门道,能问一些问题了,等到了第三户,更多人看出了门道,有几家脑子好的已经准备起了材料。
以此类推,童冉亲自指导村民们建了十来口井,一个村的村民已经基本懂了水车井的建造。
这样的方法替他省下不少事,但一天下来,童冉的嗓子还是哑了,摊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小老虎刚睡醒,它跳到童冉的脑袋边,抬起爪子,推推他的脑袋。
唔崽崽让我睡会儿。童冉模模糊糊地说。
小老虎更用力地推他:呜哇哇!
童冉翻个身,拉上被子,不理它。
童冉今天教了一整天修水井的事情,授人以渔之途是大道,农事又是民生的重中之重,一天下来已经累积了不少正气,如果现在不炼化,拖到明天再有新的正气聚集,童冉这小子又要在爆体而亡的边缘徘徊了。
小老虎轻轻一跃,跳上童冉侧睡的肩头。
它抬爪,在童冉侧脸上比了比。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开来。
啊!童冉被吓醒,坐了起来,呆呆得捂住脸。
他刚才好像被打了?
小老虎走到他身侧,童冉的另一只手搭在膝头,小老虎张嘴。
哎哟,崽崽你又咬我。童冉吃痛,终于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