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南郊的那座荒山上。
天色渐完,王越又忙碌了一天。他已经在心使墓碑的附近,种下了许多花种子。范围还在慢慢扩散,他似乎真的有要把整座山都给挖出来的意思。
他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全都浸湿,但还是没有停下来。从早到晚,从第一天到今天,他从来没有如此坚持地做过一件事。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他只有打着手电筒,才能看清周边,继续挖土。而同样在山上,离王越有些远的方雯,已经彻底挖不动了。
她每天能挖出来的地方,只有王越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加上她在方家娇生惯养,从来没干过活儿。这几天,她那娇嫩的双手,都已经磨破了好几个水泡。洁白的大腿上,也挂了好几道小口子。
这可是难为她了,但这几天,她一直没喊累过。也没有过去打扰王越,她来了便干活,天黑了便离开。
此时已经天黑了,方雯从自己的小背包里面拿出一个饭盒。这个饭盒是保温的,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她的午饭,一个是她的晚饭。
剩下的这个,便是她的晚饭。这么久了,她还没吃晚饭,但她似乎也没打算吃,捧着这个饭盒来到王越身后,悄悄放下了那个饭盒。然后轻手轻脚地,她背起自己的背包,就下山去了。
待方雯走远,王越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心使的墓碑,喃喃道:
“小雪,我真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我无法狠下心来说重话将她敢走,就像我当初无法鼓起勇气,跟你表白,将你从黑暗里面拉出来。”
“如果当初我能下定决心帮你,让你回头是岸,跟你说清楚我的心意。也许,你就不会死……”
王越重重地叹了口气,又从地上爬起来,循着方雯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跟在方雯后面,护送方雯下山。毕竟这是在荒山,又是大晚上,他不可能视而不见,万一方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可就欠方雯的太多了。
在后面悄悄摸摸地一路护送到山脚下,目送方雯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王越才又重新回到了山上。
方雯乘坐出租车,回到家里。
他刚踏进家门,就远远地看到客厅里亮着灯,很明显是她爸方永刚回来了。
方雯有些心虚,毕竟方永刚是不要她去见王越的。她壮着胆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强忍着身上的酸痛。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客厅里。
“站住!”
方永刚放下报纸,微微抬起头来,扫了方雯一眼,有些愠怒地问道:
“去哪儿了?”
方雯咽了口唾沫,心虚地说道:
“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方永刚闻言,冷哼了一声:
“同学聚会?去参加同学聚会,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吗?”
“你看看你腿上那些伤,看看你手上磨出来的血泡,参加同学聚会能这么惨?”
“还有前几天,你每天晚上都去参加同学聚会?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同学举办的,我去问问他。”
身为方雯的父亲,方雯是不是在撒谎,他可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方雯垂下脑袋,无话再辩驳。再辩驳下去,可能方永刚真的会亲自去找她那所谓的‘同学’。
“对不起,我不该骗您。”方雯弱弱说道。
方永刚铁青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丫头啊,你说你到底被李海那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他根本就是不喜欢你的,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这渝州城里面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年轻俊杰,比他优秀的人多得是,条件比他好的人也多得是。等过段时间,我们两家联姻的这起风波过了,还是会有很多人追求你的,你急什么?”
方雯闻言,嘀咕道:
“可是这不是您当初要我们订的婚吗……”
她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方永刚还是听清了,他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怒斥道:
“我当初知道那小子是这幅德行吗?我当初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希望有个人来关心你,弥补你从小失去的母爱。”
“你现在反倒还怪我来了?雯雯,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你从来不会怪爸爸。是不是李海那个儿子跟你说了些什么?”
方永刚显得很是生气,毕竟方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现在居然学会顶嘴了,伤了他这老父亲的心啊。
方雯眼里含着眼泪,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去,‘砰’地一声将卧室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