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黎珈跟长辈打了声招呼便回房,殷谌许紧跟在她身后。俩人都没说话,她拿上衣服就进了卫浴。
黎珈闭着眼在浴缸里泡澡。她固然生气,但一切都是因为对水的恐惧。不管是谁拖她下水,她都会怨,何况对方还是殷谌许。
她知道殷谌许没有恶意,但还是忍不住生气,怨他为什么一意孤行,怨他为什么让自己再遭受一场噩梦。
但她不能改变任何人,抱怨再多也没用。她习惯一个人消解所有情绪,也只能从自己身上溯源。
她在里面待了很久,殷谌许从外面洗完澡回来,里面仍悄无声息。
他站在门口,刚想敲门,就见她耷拉着湿发出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掠过他,坐在化妆台前往脸上涂面霜。
殷谌许拿了吹风机,坐在她身后。
热风吹上脑袋的那一刻,她手里的动作立即顿住,但没阻止。
风筒的声音停了,他从身后环抱着她,低头埋在她肩窝蹭。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带下水,不该在你喊停以后继续,我很后悔没有尊重你的意愿,看见你哭,我当时真想手撕了自己,宝贝,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没怎么哄过人,所有的经验都来自黎珈。道歉的话也少说,没有跟任何人低过头颅,但她今天哭得伤心,都是因为他。
他一个劲地道歉,不是想听一句没关系,而是让她真切感受到他的歉意。听到她哭,看她难过,殷谌许就受不了,何况他还是始作俑者。
黎珈气慢慢消了,在他虔心道歉的时候,在她泡澡的时候,在他给吹头发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在别人看来似乎过激了,可是她克制不住对水的恐惧,也无法忽略他的真诚歉意。
她挠了挠殷谌许的手心,转身抱他,嗯。
黎珈抱着他不说话,也不撒手,安静地埋在他的胸膛,直到开晚饭了才下楼。
她经常不吃晚饭,如果要吃,也吃得清淡。殷谌许在家里哄着,她才肯吃点主食。
这会摆在她前面的都是大鱼大肉,殷谌许没胃口,不怎么想吃,一个劲给她夹沙拉,手也不肯从她身上挪步,不时捏她的手,或是放在她腰间。
小耳朵正在接受他爸爸的投喂,在对面看了好久才开口:小婶婶,小叔知道自己错了,你原谅他了吗?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黎珈惊地抬眼,露笑:嗯,我不生你小叔的气啦!谢谢小耳朵这么维护我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