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在身后搂着她,很难过地说:以后不要再骗我,好不好?
当时她心颤,仿佛陡然生出绿芽般碎裂地疼,便是因为明确了他的心意。
一个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低下了头,虔诚地扣响她的心门。
可她却退怯了,她怕自己一步一步愈陷愈深,她怕他的喜欢是心血来潮,她怕他终有一天会远离,她怕自己不值得被喜欢。
因为,始终坚定选择并拥护她的人,寥寥无几。
临出生前,黎东明的母亲找人算卦。说肚里的要是个男婴,那么她儿子的一生都由富贵荣华相伴;要是个女婴,恐怕霉运不断。
当时国家还没有禁止性别鉴定,她回来后立马带王沛兰去做了检查,等知道是个母婴时,她本想让媳妇打掉,但月份太大了,就算是个灾星也只能生下来。
于是,她没有在爱与期待中降临人世。一生下来,就被她亲奶奶带回了庙尚老家,打上了灾星的烙印,像被人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也没人敢接。
五岁那年,她被接到了外婆家,终于过上平常小女孩的生活。但是,一切美好都在她初二那年戛然而止。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不过这一次,是血缘的脉络起始点。她被接到浦宁,十三年后第一次住进亲生父母家。
初来乍到,人地两生。直到步入浦中,再次遇见他。
被人细细地擦手,她难以抑制脸红,小鹿砰砰乱撞。黎珈长这么大,只被他这么宠过,仰头喝了好几杯水才慢慢冷静下来。
徐昕瑶刚才刷着微博,没注意这边的情况,只见黎珈一直不停地喝水。
珈珈,你很渴嘛?等会喝水都喝饱啦,我刚多点了几份你喜欢的水晶牛肉,等会别吃不下了。说着,徐昕瑶无意瞥到桌上拆封的湿巾袋,惊讶道:你带湿巾啦?还有吗?给我也来一张!
黎珈尴尬了一瞬,手指了指左边跟她挨边坐的男人,他的。
她仍然悸动着,偏头问他:你还有吗?
嘿,他肯定有!周嘉瑞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大大咧咧调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哪个小姑娘训练成了随身带纸的暖男,这个习惯都维持好多年了,是吧?兄弟,给我也来一张呗!
殷谌许不耐地剜他:你有病吧?滚边去。
徐昕瑶接过了他的湿巾,捕捉关键词:小姑娘?
周嘉瑞:不是小姑娘还有谁?我们都活的这么糙,他又不是多精致龟毛一人,小时候也没见他出门带过纸,后来有天发现他身上竟然装着湿巾,当时我们真是笑疯了。
徐昕瑶呵呵乐道:我还以为这是医生的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