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里,长大后的黎珈从来没哭过。
每次重逢后见到的她,似乎都跟之前不一样。小时候娇气又黏人;初中见他就躲、爱答不理;高中那会儿沉静自若。而现在,殷谌许猜她就是之前被压抑坏了,便撒了欢地肆意生长。
如今思维跳跃、活脱不羁。但看似没心没肺的背后,其实则是无动于衷,很多事儿似乎压根没在她心上掀起过一丝波澜。
此刻,她却在哭。
殷谌许心烦意闷,想揽腰看看人怎么了,却被紧抱着不肯松手。他只能揉顺小姑娘脑袋: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黎珈点点头。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只听他开口问了句,她的眼睛就更酸了,泪流得也更汹涌。
感受到胸前那股一发不可收拾的湿意,殷谌许轻声哄着:别怕,梦跟现实是相反的。
不料。话刚说完,黎珈便开始呜呜地哭。
之前忍着没敢出声,怕把人吵醒,又习惯了硬生生强迫自己憋泪。但憋泪的滋味比哭出来要难受一百倍,心脏像被人捏碎地疼,但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听到他那句话,黎珈更加难受,突然不想再憋了。
殷谌许心闷,手上用力将人提溜起来。
泪水浸湿了她的头发,这会儿湿发糊上她红扑的双颊,比跟大人撒娇好久却仍没糖吃的小孩还要难过。
殷谌许轻轻拍她的背,不哭了好不好?别怕,有我在呢。
说完,她还是不停。
殷谌许听不得她哭,只好往下啄她的唇,尝到咸涩的味道。
他蹭了蹭黎珈的鼻尖,一幅宠溺的样子:亲得我一嘴海味。
黎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啜一泣说:那你干...干嘛还亲?
我喜欢。殷谌许说完,把人抱起来,开了床头的小灯。
喜欢?黎珈哭得头疼,此时还晕乎乎的,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了一遍。
而此时,殷谌许的心思却不在此。
盯着她通红的眼圈,心底不是滋味,哄着人问:刚才梦见什么了?可以跟我说吗?
黎珈不想回忆,摇头:就是一场梦,没什么好说的。
殷谌许抹去她眼角的泪:那你哭什么?
黎珈低声呢喃:就是有点难过。
为什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