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百无聊赖了,她下意识抬手给自己扇风,扇了没两下,黎珈突然意识到什么,懊悔地瞥了眼手里的信纸,神啊!请饶恕我的罪过吧!
咻的一声,她蹲在沙发前,细细用手压实信纸边角的褶皱。过会儿,那几条痕跟与生俱来似的,怎么也抚不平。黎珈只好从茶几桌上拿两本书过来,紧紧压着信纸。
本来就够紧张的了,又出了回幺蛾子。墙上的老式挂钟转了几十年,还很顽强地整点报时,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间上,时间越临近,她的心跳地越快。
6点了。最后一科5点结束,他快回来了吧?
一想到等会儿要干的事,黎珈的脸又不受控地红了起来。她蹲在老旧电视机前的小风扇前,呼呼的风吹在脸上,额前湿润的发丝慢慢散开。
嗡嗡转动的羽扇比蝉声还恼人,黎珈心脏砰砰砰,不自持跳地更厉害,仿佛有无数个小矮人在上面蹦跶。
咔擦一声,恼人的风定格在空气中,闷热的窒息感席卷而来。风扇停止转动,开关处那只修长的手指一闪而过。
风扇别总对着脸吹,说多少回儿了?殷谌许说着,顺势拿起桌上的水杯,仰头喝了起来。
人回来了。
黎珈偏头看他:我热。她的语气稍显冷淡,一副陈述事实的模样,不带丝毫情绪。跟别人说话时,她习惯看着对方,这时抬眼便见他因喝水而上下耸动的喉结,黎珈下意识往自个脖子上摸,神色怔愣。
不止一次留意到她这样,殷谌许扯唇,喜上眉梢。顿了一会才觉着奇怪,便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给筱亦姐送毕业礼物。
殷谌许了然,但下一秒开口即是:我没有?
见他挑了下眉,一瞬即逝,黎珈霎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算了,以后记得给我补上。殷谌许往他房间走,我待会有事儿,回来收拾几本书。
嗯,黎珈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见着筱亦姐了吗?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不是在二中考吗?好像直接回我姑家,不来这了。殷谌许拿了几本书出来,她没跟你说?
黎珈摇摇头,我有点忘了,可能是我记错时间了吧。想了会儿,她补充:没事,以后拿给她也行。
听罢,殷谌许扬扬眉,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外露。别忘了我那份就成。顿了一会,他笑着问了句:那你待会跟我一块儿走?
斜阳悄悄隐匿云后,晚霞似锦,一片残红。他背光站着,稍稍弯下腰,脸上笑意清隽,坦直旷荡,少年意气一览无余。
黎珈愣了愣,还没回话。门口传来敲门声,殷谌许,你好了吗?周嘉瑞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马上!他笑意未收,仍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看着黎珈,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门口传来稍显不耐的声音,黎珈晃过神来,开口拒绝:不用了,我骑了单车,还要收拾些东西,学姐不是在外面等你吗?你先走吧。她说话的语气比往常轻快,脸上还挂着笑。
等人走后,黎珈又开了风扇。听殷奶奶说,这台风扇已经买了十几年,虽然羽扇转动时会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但她也一直留着。
又怼脸吹了好几秒,黎珈终归没按耐住心底的好奇,蹲下身挪至窗台,偷偷探头往下看。
一对璧人漫步林荫校道,殷谌许撑着伞,他身旁的少女裙角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