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微一听说王七接应了承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抖着嘴唇既想哭又想笑,心思百转千回,双掌合什,念了一声佛:“佛祖保佑。”
儿子既然平安了,她便没有什么放不开丢不下的,两人数着日子等大典举行,魏人杰依旧日日都往
大福殿来,背一天比一天压得更弯,直到魏夫人将他叫到跟前,恨声骂了一顿:“你哥哥在外头出生入死,你倒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
魏人杰想说自己并不全为了卫善,可当着母亲的面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只是满身的倦意,眼看着他念了六年之久的大业,在父亲手里分崩离析,还要让他领兵和曾经与他并肩而战的同袍们作战,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大典二月初十如期举行,京城之中虽是一派欢欣气象,可各州府烽火越燃越盛,秦昭举旗自北边杀来,五日连夺两州,一路往京城进发。
魏人骄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贺氏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就将卫善带出去,大典之后天还未亮,便派人来接卫善。
卫善心中却燥意尽去,坐在马车中,听街市间车水马龙,一切都与正元帝在时无异,百姓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又一次历尽战火。
贺氏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她比卫善还更心急些,可丈夫究竟是生是死,却似断信风筝,各地纷纷起兵,路途一断,音讯更难相通,她夜里心跳不止,碰见一点征兆便觉得是丈夫出了什么事。
眼见卫善定定坐在车中,心里倒有些佩服她这般沉得住气,问她道:“晋王已然反叛,你就半点都不担心么?”
卫善看了她一眼:“反叛的可不是二哥,成者王侯败者寇,各自认命就是。”
贺氏无话可说,她的父亲公公丈夫论起来都是谋逆,被卫善刺这一句,反而定下心来,一心思量着要如何打探消息,卫善在她手中,既有用又烫手,若是被婆婆发觉,又该如何是好。
好在还有魏人骄手下的两个副将能够差遣,这些日子城中看着太平各乐,实则从未停下搜索,若不是有人传讯,各地怎么会这么快就举起勤王的大旗,先查官员,只要发觉书信中有不妥处,便按细作论处。
两人在宫中还彼此粉饰,还未到万福寺就已经相对无言,卫善恐怕贺氏起疑,主动开口:“不知夫人何时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