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思量再三,反而是她苦劝婆婆,这才将魏夫人劝了回去,可心里一阵阵的翻腾,每每想到女儿嫁人,嫁一个痴儿,奉一个蠢妇,就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
卫善见她心中气动,又扯上两句闲话,譬如这回二月二龙抬头时的亲耕亲蚕,魏夫人报病不去,便是奉恩公夫人站在诰命之首。
一面说一面褪下腕间的响镯逗弄明珠,明珠一把扯住了镯子,摇在手里听里头滚珠轻响的声音,响一声就咯咯笑上一阵,玩得累了挨在贺氏的身上睡着了。
人是睡了,手还紧紧攥着响镯,轻轻一碰她便扭动一下,贺氏不欲吵醒女儿,赶紧收手,轻声道:“不如打一对新的,给公主送回去。”
见她这样爱重女儿,卫善唇边露出笑意来,低声摇头:“只当是我送给明珠的,世间若只有一心相同,便是当娘的心了。”
贺氏不知她何来这一句感叹,正觉得古怪,就见卫善抬起眼来,一双眸子清泠泠的,粉唇微启,用只有两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齐王殿下半月以来爱往梅林中赏梅花,我原来倒不知道太后娘娘也爱梅花。”
贺氏一怔,梅花早已经不是花期,都快落尽了,还赏得什么花,她怔怔然看向卫善,跟着立时明白过来,瞪大了眼儿盯着她。
卫善却低下头去,看着明珠睡得嘴巴微张,摸摸她的面颊:“真是个好福气的孩子,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娘亲。”
等了半月两人已然成事,曾文涉又在朝中旧事重提,让魏宽交出北衙三卫中的羽林军,这回他还连带举荐了齐王,让齐王统领羽林军。
魏宽在紫宸殿议政厅中用目光刮过满朝文臣,看得他们身上一寒,那几个原来跳得凶的,此时一个个噤声不语,直到魏宽出了殿门,曾文涉还没缓过气来,嘴里嚅嚅出声:“这是要造反……这是要造反。”
甄家既然敢连同曾文涉挑动士林文从忌惮魏家,那魏家当然也能咬一口甄家,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丑闻,贺氏紧紧盯住卫善:“这话当真?”
卫善阖阖眼儿,倒喜欢贺氏这个有一说一的性子,干脆道:“若我出手,姑姑必然伤心。”
她自己不动,却要别人来挑破,借她的手惩治甄氏,实是想坐收渔利,可贺氏却不能不心动,甄太后与齐王若被撞破,魏家在朝中便没了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