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殿后殿,挤得满满当当,殿外还有等候消息的大臣,卫敬容冲着卫善点点头,将手叠在身前,对魏宽道:“陛下忽然发病,只恐外臣难安,还劳成国公安抚列位臣工。”
魏宽这许多年都认卫敬容是个贤惠的皇后,他本待守着不走,可外间确有许多事要打理,譬如正元帝下的那道旨意,以秦昭的性情,又如何不留后手。
立在原地沉吟片刻,看了卫善一眼,知道外头传言必与她有关,说道:“哪敢担娘娘的劳烦二字。”说着行礼退出殿门外,先制流言,再与大臣商议这圣旨发还是不发。
正元帝躺在床上,床边除了秦昱和太子妃之外,人人互看一眼,徐淑妃与乔贤妃手挽着手,卫善挽住了卫敬容,四个女人视线一碰,又都转开去。
如意走过去坐到榻边,用手握住正元帝的手,嫩生生道:“父皇快醒。”
太医院几个排得上号的都被请进了飞霜殿,一个挨着一个替正元帝摸脉,这是极怒攻心,有中风的
征兆,太医就算用药,醒来也口鼻歪斜,若是症状再重些,只怕连话都不能再说了。
卫敬容来了之后要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给不给正元帝下银针,扎他面上穴位。似这等下针都有风险,再是圣手也不能保针针无虞,卫敬容自然不欲给正元帝下针,长叹一声道:“陛下龙体,如何能下银针,清虚道长在时,也不曾用银针通穴,还是等陛下醒来,再作打算罢。”
乔贤妃应和一声:“这银针看着吓人,陛下已经昏迷,若是银针移位可怎么好,不如等他醒了再定夺,也差不了这一时三刻。”
秦昱巴不得正元帝就此醒不过来,若是他醒了必要追究杨家事,早知如此,恨不得早早去了封地,哪里还有这些事,只想着踩死秦昭,却不想把自己也给坑了进去。
眼见殿中无人反驳卫敬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徐淑妃这一年里如何张狂都是假装,到底还是跟皇后一条心,整个殿中全心全意巴望着正元帝能醒的竟然一个也没了,就连太子妃都抱着承吉,退在帘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咬着牙不出声。
一听说正元帝昏迷,太子妃便吓得面色苍白,抱着承吉就住飞霜殿里赶,可她一进殿门,便觉出不同来,往日这些太监倒也恭敬,可哪一日也不似今日这样巴结奉承。
那样的仔细小心是只有对正元帝的时候才有的,她分明看见卫敬容与徐乔二人互使眼色,也分明知道该让太医替正元帝下针,可她紧紧抱着承吉,一个字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