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夏朝末帝都能得到高昌国的岁贡,正元帝岂能容忍他不置藩臣礼,仗是一定要打的,派出去的兵丁却堪堪能够征战高昌。
高昌国虽小,国力却不弱,若派十万大军征发实在太费人力,粮草运送不及,而三五万人,长途跋涉就算到了高昌也早已经是疲兵,高昌国王只需以逸待劳,坐收其弊。
只要守城不出,等这三五万人的粮草食尽了,自然就会退兵,趁着秦昭退兵之际,从后追击,一边是吃饱喝足的精兵强将,另一边是少食少水的退兵散将,胜负早可预料。
这是还未发兵时,就已经可以预见的战争状况,正元帝并不会给予秦昭更多的援助,秦昭领着三万人马,只要出了陇右就一切都要靠自己。
卫善眼看着外头日落,殿中点起琉璃灯,她问道:“成国公明日何时进宫?”
文武大臣每日都来长清宫,正元帝虽在养伤也不断早朝,可以称得上是个勤勉的皇帝,便是在病中也不忘处理政事。
正元帝不掀开,就让魏宽掀开,逼得人去找,她虽不信万全准备下秦昭还能迷路,可古来征战,将士兵丁最惧的不是敌人骁勇,而是迷失路途,在途中消耗过多精力,便是兵精将勇也难免打败仗。
小福子道:“每日辰时宫门开,奴才去候着。”
卫善点一点头:“告诉成国公,再有两月,皮货商人便要进京城了。”魏宽只要看见军报,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这些军报绕不过兵部去。
魏人杰本来是她扣在手上的一张牌,而这张牌轻易就被她打出去,她虽说了两月,可心里知道自己等不到两个月,若是再有七日秦昭还没消息,她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再枯坐京城。
卫善听了一夜山风,这一夜中都未能入眠,天色才露出一丝光来,她便翻身起了床,沉香在外头值夜,听见帐中气息平稳,却知道她一夜都未睡,一听见动静便披衣起来,替卫善披上披帛。
卫善挥一挥手:“点灯罢。”
沉香点亮了白玉盏,幽幽一豆灯火照亮了妆镜,倒替她脸上添了些暖色,沉香替她细细上了一层珍珠粉,盖去眼底青黑,她不住觑着卫善的脸色,奉上粥汤:“公主好歹喝些罢。”
从昨日起卫善便食不下咽,隔得一夜,肚里是空了,可喉咙口便似堵着大石,一点都咽不下去,虽则如此,也捧起碗来,两三口喝尽。
胸中这才有了些暖意,她自知面色难看,唇间点上些胭脂,免得请安的时候叫正元帝看出来,带着七八个食盒子,往正殿去了。
正元帝并不似在宫城中那样冠服早朝,只召见大臣到勤政殿中禀报六部事宜,他此时的身子也已经撑不下一场大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