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脚步不停,声音却沉了下来,知道卫善这会儿心里不好过,吩咐道:“灶上可有点心细面,不能这么干饿着。”
送走了魏人秀,卫善哪里还吃得下,魏人杰若是能从边关立了军功回来,那她心中再不会记挂此事,可他没能回来,年年清明总要给他烧一串纸钱,中元节也要替他放一盏灯,送寒衣的时候也记得给他烧上一件,他死了,卫善倒比他活着的时候更记挂他。
秦昭一进院门,就见屋子里点着灯,丫头们立在廊下等着,院里几株金桂银桂开得正好,夜风一拂,便满院都是木樨香气,他进得屋去,面上带笑,问卫善道:“善儿吃不吃桂花糖芋苗?”
卫善再不信小福子没报给他知道,挑了眉头瞧他一眼,秦昭跟着念叨:“新开的桂花,这时候吃一碗香得正合适。”
卫善并不想跟他争吵,心里也明白一家子都瞒着她是为了什么,抿紧了嘴唇,下巴轻轻一点,秦昭看她点头,眉间微微一松,转身吩咐沉香:“让司膳送一碗上来,看看可有细面,配些好汤水一并送上来。”
转进内室换过衣裳,就在卫善的眼前晃来晃去,自己解了扣子取下金冠,感叹两声:“原来那些老人走的走病的病,袁相的顾忌确有道理。”
正元帝迟迟不再任命宰相,只怕是想要取消宰相这个官位,由他直接统领六部,往后他说一,底下人便不能说二,把权利都握在自己手里,他想立想废,都无人再能指谪了。
正元帝受了袁礼贤许多年的气,有多少回袁礼贤把他顶回去,卫善还记得小时候在丹凤宫中听正元帝骂袁礼贤的日子,好容易袁礼贤死了,二十五年来头一回无人再驳他,正元帝尝到了大权独揽的滋味,如何还肯放手。
卫善才要开口,又生生忍住,差一点儿就被他茬了过去,这事儿小哥哥瞒着她也还罢了,怎么竟连二哥也瞒着她。
秦昭自己绞了巾子擦脸,沉香拎了食盒送糖芋苗来,小碟子里头搁着满满一碟新桂花,搁在桌上,又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还把门也给带上了。
秦昭一只手捧了碗坐到卫善面前,把甜白瓷的小碗送到她手里,看她不接,亲自舀了一口甜汤送到她嘴边,卫善依旧抿着嘴唇,并不张开嘴,秦昭叹息一声:“善儿怎么不高兴了?”
“二哥怎么不告诉我?”卫善目不转睛看向秦昭,长眉轻蹙,粉唇微抿:“我可从有什么是没瞒着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