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善已经想过一回,反而不紧张了,若是有便有,若是没有就往后再说,塞了个梅子到秦昭嘴里:“咱们甚时候换车?”
秦昭全没嚼出甜味来:“等……等张太医摸准了脉,咱们再换车。”总不能在清河呆满三月,若是在途中耽搁下来,还不报到朝中去。
卫善伸手揉揉他的眉心,心里已经觉得满足了,上辈子她没孩子,可碧微也没孩子,徐淑妃几个更不必说,这辈子都有这么些个小娃儿降生了,她自然也不怕,只不知道秦昱那张脸得多难看。
官船在清河渡头停了七八日,一半船只先行,张太医日日被秦昭传到卫善的面前摸脉,每回他一摇头,秦昭便皱紧了眉头。
张太医一天比一天哆嗦,一屋子人都在等他点头,等到消息传扬开,几船的人都等着他,张太医这十来天里瘦了一圈儿,这日摸完了,依旧摇头,掏出帕子来抹汗:“不如……不如王爷请一位清河城中妇科大夫,也来替王妃摸摸脉。”
清河县的县令连着在码头候了七八日,给官船送水送果蔬,上面一直都没消息传下来,说为甚停在清河,车马都已经备下了,人就是不走。
清河县令也抹汗等着,好容易等到晋王身边的太监公公下来了,赶紧凑上去,晋王停了七八日了,若说是想收礼罢,这些日子一个人也没见过,若说不收礼,可停着船又不动,清河县令恨不得赶紧把这尊大佛给送走,恨不得给小福子作揖。
听见小福子说要找清河城中最有名的妇科大夫,清河县令一下子怔住了,原来停了这么久,是为了这个,半日才道:“小县立即去办。”
把清河城里看妇科的都召集起来,小福子先看一回,挑了两个年纪最大的上船去,三个人都摸一回脉,这才摸准了,王妃确是有孕在身。
此时脉象还浅,秦昭提了心七八日,日日好汤好水的哄着,偏卫善自己不觉着,一日变一个口味,这几天倒想起要吃才结的小葡萄。
她还是小时候吃过这样的葡萄,等不及葡萄架子上的葡萄成熟,揪一把在手里,那滋味酸透人心,可这会儿偏偏馋起来,一想到那个味儿,嘴里不住咽唾沫。
秦昭自然想依她,可这才三月底,哪里来的葡萄,就是去岁窖藏的,那也是成熟的大葡萄,她一天变一个花样,有时想吃酸有时想吃辣,隔得会儿又想吃烤兔子肉了。雪地里打的厚毛兔子,兔腿儿用酱腌过,烤得喷鼻香,咬上一口都留汁。
换船转车,路上行得极慢,一日就行二三十里地,就怕累着她,秦昭不急,卫善反而急起来:“这么个走法,怕得到四月中才到晋州府,到时可就晚了。”
祭祀三皇五帝,是秦昭到晋地要办的头一等大事,八十五个县十一个州,处处都要宣扬,再晚些便错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