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甘露殿外的梧桐碧绿,银杏金黄,从这儿望出窗外,如意满地捡银杏叶子,正元帝赐给她那么多的宝石珠玉,她偏偏对这黄叶子着迷,捡起一片来就塞在小荷包里。
到塞满了又抖落出来,抖得廊下满是银杏叶子,卫敬容分神看了,眼睛里全是笑意:“叫她们不必扫落叶,这就么铺开一地,如意肯定喜欢。”
卫敬容看见女儿开了眉,再想起秦昱来就又垂下眼帘:“我是怕他起意叫昭儿为副,昭儿平白天替别人作了嫁衣。”
“姑姑不必忧心,陛下若是当真点了三哥作帅,二哥又岂可为副。”曾文涉就算提了,杨云越必会反对,文臣不懂军事,可杨云越却行军打过仗,真的到了军中,秦昭有的是办法叫秦昱吃瘪,真挣下军功也有法子把他摘得一干二净,甚都捞不着,以秦昱的胆子,他不敢。
卫敬容哪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抚着侄女的额角忧心,储位一日不定,她就一日提着心,可这心思在正元帝跟前半点儿都不能露出来:“去封地的事,可打算好了?”
卫善笑一笑,伸手拿了个脆枣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清脆一声响:“晋地官员动了好几波,我看快了。”
就这么把秦昭放出去当藩王,正元帝是绝不放心的,能动手脚的地方多的是,譬如削减藩王手上的兵丁,五千人说多不多,可卫家占下业州的时候,手上还没有五千人马呢。
秦昭一门心思在京城里当闲散王爷,可身上功劳太煊赫,三五年里总有人记得,为他报不平的人越来越多,逢上战事,总会有人把他的名字提起来。
正元帝装作不知,可已经调动了几回晋地的官员,这是已经预备着要把秦昭遣到封地去,让地方官员拖住他,拿些米粮船运人口户籍的事磨耗他。
秦昭哪会不知,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半点也不插手晋地的事,依旧当他的山陵使,这回再有战事,若他还装模作样,那便跟秦昱一样,演戏演得太过头,徒惹正元帝的猜忌。
两人才说了这几句话,林一贯便赏了菜来,紫宸殿中每日必要赐菜,昨日是南北杏炖鹧鸪,止咳平喘的,今儿又是一道燕窝鸭子,卫善陪着吃了一碗,舀了汤看向卫敬容,这汤是姑姑爱吃的。
前两个月还会送些金银肘子这样的油腻菜肴,卫敬容谢过赏,这菜也只动一筷子,这些日子送的却越来越合她的口味了。
卫善喝了一碗汤,品着鸭丝,打定了主意和秦昭要当至亲的夫妻。
林一贯得了赏却没走,在廊下把秦昭殿前请战,正元帝却未允的事告诉了沉香,等到卫敬容和如意一同小歇,太监把秦晏抱回拾翠殿。
沉香这才觑了空儿把事情告诉卫善,到底还是秦昱扰乱的计划,可他有所动作也是应当,豆蔻的事必是叫他夜不能安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