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敬倒不好说宴请谢师都是姜碧微的主意,听见正元帝这样夸奖,也只笑一声:“成了家自然是要立业的,还得你多扶着他,往后多给咱们添孙。”
说到添孙,正元帝反蹙了眉头,东宫姬妾这许多,就只有云良媛一个有孕,显儿虽婚前糊涂些,婚后倒没起那糊涂心思,想一想便道:“赏姜家女些锦缎金银。”
正元帝虽不提,心里倒很满意,知子莫若父,显儿这么个犟牛脾气,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亏,若不是姜家女识实务肯规劝,挑唆上两句,他那有这么容易就顺了毛。
卫敬容才还派结香去看过甄氏,她病在床上,东宫里倒别有一派喜庆意味,今岁与往年不同,因着宴请,收拾得各外热闹,显儿往丹凤宫中来请安脸上笑意也多起来,听见要赏依旧皱眉,如今已然如此,等再过上一二年显儿继位的时候只怕又有一场乱象。
可正元帝说赏,她也只得应着,却以赏赐东宫为名,先赏给太子妃一对儿珊瑚盆景,跟着才赐给姜良娣些彩缎首饰。
年里各府办宴,袁礼贤不曾回请东宫,胡成玉却请了太子过府宴饮,晋王府也办了一回宴,送了帖子去东宫,说是家宴,并不请外臣。
宴就设在花厅内,摆了几盆山茶,烫了几壶秦显爱喝的酒,太子妃病着,还当只有秦显来,秦昭出门去迎,车才刚到门边,秦显下了马车不同他说话,反而转身掀帘。
从车帘子里又出来一个人,裹了一身白狐裘,露出一张芙蓉面,口角含笑把手递给秦显,腕子上一对儿红珊瑚镯子衬得指如白玉。
秦昭倒不讶异,他是看着秦显醉过几回的,喝了闷酒就在麟德殿内辗转,还得替他把宫人太监的口管严了,劝他名分已定,只得就这么算了。
东宫饮宴,已经处处是她影子,此时又跟着出宫来,秦显看她处处忍让,秦昭却觉得这是蛰伏,还当她怎么也得忍到太子即位,不意她挑了这个时机办了这么一桩事。
管事一见车中还有女眷,已经着人报给卫善,卫善一听就知是碧微来了,却也不曾想到她竟肯顺着秦显的意思出宫来。
赶紧让沉香添上一把玫瑰椅,顺口便报了几样菜色出来,两人已经多时不曾一处用饭,可她的喜好却记得又深又牢,让典膳先添上凉菜,再烫些合欢花酒来。
秦昭引着两人进内院,碧微落后半步,秦显一把挽了她的手:“这儿不是别处,你不必再想着要避讳这个顾忌那个的。”
碧微抿嘴浅浅一笑,秦显看她露出笑意越发开怀:“二弟这个院子倒有几处很是风雅,你必然喜欢,等到春日我再带你来,”伸手点点秦昭:“看看他花了大力气挪过来的百年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