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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人之中表兄妹、表姐弟的嫁娶从来寻常,若不然母亲也不会有这个意思,卫善真要嫁人,卫敬容也不知怎么难受。

秦昭就是个木雕的菩萨,从来少动气,秦显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秦昭有发怒的时候,善儿虽一向娇惯些,却绝不娇纵,若是两边合适,也不是不能谈婚事的。

秦显这句一问,秦昭怔得一怔,心道自然不会待善儿不好,嘴角竟微微翘起来,觉得有些好笑,她约莫还不懂得什么是男女性爱。

“大哥怎么想起说这些来?”秦显还能把这当作是兄弟之间的闲谈,秦昭面上笑意更深,看他又吃冰酒,吩咐太监替他换了一杯热茶来。

秦显把茶一托:“谁耐烦喝这个。”刚才擦完了汗,穿衣的功夫后背就又湿了,京里湿热,也不知甚时候能往离宫去,心里想着别人,开口便道:“她打小到大,也不知说了多少句长大了要嫁给你。”

“那不过是玩笑话。”秦昭笑起来,她说过,可她哪里还记得,四五岁的时候常说,抱着秦昭的脖子说将来要嫁给他,母亲问她为什么,她手里攥着玫瑰糖不说话。

小时候想嫁给他,是他总肯把糖果留给她,凡事又总肯依她,往哪儿总是他领着。把卫善交给他,比交给谁都让卫敬容放心,又说是他打小吃过苦的关系,这才知道分寸,在青州王府之中,秦昭从没把卫善带到过花园以西姬妾们住的地方去。

秦显终于坐定,手里翻过书页,依旧没拿这当作一桩大事:“你从小就跟她合得来,如今还是小妹,再等两年她也就大了,嫁到哪儿去能有你待她周全?”抬眼扫一扫他,嘿嘿一笑:“我可听说你往芙蓉池里放了百来盏莲花灯给善儿过生日。”

“那是娘让我办的,哄她高兴高兴。”秦昭才磨好了墨的,这会儿又从水丞里取水添在砚中,似乎墨色总难满意,磨了又磨,这才合适。

“磨磨唧唧。”秦显不耐烦再跟他说话,三句话绝问不出真情实意来,干脆不再说,看袁相今日讲的那段书,拿笔竿子捅捅脑袋,写文章从来不是他擅长的事,磨笔不如磨枪杆,不如去打仗。

秦昭依旧坐着不动,被秦显几句话恍了心神,一时不知要写些什么好,抬头看看南窗上的杯盘酒器,嘴角带笑,换过细笔,描了一幅窗下食鱼图来。

几笔勾勒出桌窗空碟和碟里的鱼骨,又调了朱砂,染出窗外那一片石榴红来,简单一幅画,便不需再多言语,等纸晾干了,叠起来塞到信封里。

越画越是心平气和,一幅画画完了,搁下笔来,想一想又往窗外去揪了两三朵开得火红的石榴花,塞进信封中,差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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